靠近外院樹上的那個鄉勇叫道:“是配軍!賊配軍離開前院,往后邊去了!”
能看到中院的那個鄉勇道:“不錯,是刺配刑徒!他們剛穿過中院。我正想匯報,你就看見他們進后院了。”他問東邊墻上的那人,“……他們去后院作甚?也是去圍攻參軍他們的么?”
東邊墻上的那個鄉勇道:“不,他們也跪下了!王教頭回到了堂門口,和路旅帥侍立參軍的左右……童家的人和賊配軍都丟掉了兵器,伏地叩拜。他們……”
又一陣大呼從后院傳出。這一次,因為又多了二十幾個刺配刑徒,呼聲更大了。可還是有點嘈亂,武嵩等人依舊沒能聽清,諸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叫什么?”
又一陣大呼傳出。這一次,聲音整齊,劃破長夜,響動四方。宅外諸人屏息凝神,傾耳細聽。這一次,總算聽清楚了,后院是大呼:“參軍威武!我等伏罪!”
華興在堂門口,把左手里的兩個首級高高舉起,又以佩刀指被王靖殺死樹下的那個輕甲錦衣人,厲聲道:“童冠、童錫已經伏誅!你們還要助紂為虐,對抗國法么?”
“小人等知罪!”
“你等若知罪,可速去將內宅門打開,將童冠的妻子兒擒下拿來,押至堂外。我念你們將功贖罪的份兒上,可以不治你們的罪。”
諸人大呼應諾,除了二十幾個刺配刑徒還待原地外,其余的人分成兩股,一股飛快地去前院開門,一股擁進堂屋對面的樓閣屋舍。院中為之一靜。只是很快,對面的樓閣屋舍里就傳出了砸門、撞門、喝罵、打人、尖叫、哭鬧之聲。華興往那里了一眼,問王靖:“教頭你臂上的傷要緊么?”
“不要緊。”
華興扔下手里的人頭,選衣上沒有沾上血污的地方,用刀劃開,撕下了一塊兒,還刀入鞘,親手給他裹傷處,道:“教頭你去對面的屋舍樓閣里,叫那些去捉拿童冠妻兒的人注意點!不要傷了人,不許趁火打劫。”
王靖應了,提劍朝內宅去了。
華興又撕下一塊兒衣服,蹲下身,再給路達裹腿上的傷。
剛才殺敵時路達所向無前,這會兒卻手足無措,想跳開,又怕碰著華興,身子繃得緊緊的,一動不敢動,連聲道:“這怎么敢!這怎么敢!怎么敢勞參軍...”
“別動!會扯著傷口!這是我應該做的。剛才戰斗有你和王教頭我身邊,我才安如泰山!”華興給他包扎好,拍了拍手,起身來,笑著道。
路達把臉憋得通紅,擠出來一句:“參軍恩撫,比之海深,灑家唯以死報之。”
華興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院中的刺配刑徒里有一人把路達的樸刀從童家弩手身上拔出,衣服上蹭干凈,彎著腰,雙手捧著送將上來。路達接住后,那人復又退回院中。
華興把視線轉到了這二十幾個刺配刑徒身上,問道:“你們都是從牢城營和集市冶坊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