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天!”
淡淡的檀香纏繞在鼻端,不過空氣中彌漫的則更多的是滿桌佳肴的香氣。只是坐在廂房中的兩人啞謎般的對話并不應景,每個字中都透著濃烈的殺機。
安祿山用勺子舀了塊釀豆腐吞入口中,半瞇著眼享受起在嘴里擴散開來的滑膩細軟的美味。這淮揚廚子做得豆腐細嫩的異乎尋常,還沒有平常豆腐犯苦的鹵水味,這是他的獨門秘方,沒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出來的,是讓安祿山百吃不厭的一道菜肴。
高尚坐在安祿山對面,他的碗筷都還沒有動過:“按著行程,如果沒有拖延的話,華興現在應該已經出了平安鎮,往雞冠峽去了。”
“不知耶律部能不能成功……”
高尚輕松的笑道:“去埋伏的都是十里挑一的精銳,華興手下不過八百多鄉勇。就算盧儁義、索超是個能打的,被幾倍的精兵一圍,他幾人又能抵得多少事?”
以耶律部的實力,三四千兵也勉強能動員得出來。但這么多人一起出動動靜太大,為了防止走漏風聲,千人便是極限。從近萬人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千名精銳,怎么可能會輸給民團鄉勇?!
“也得防著萬一啊……”與這些部落打得交道越多,安祿山就越是明白他們不能深信,怎么都要防著一手。
“有萬寶在,就算能到了平壤,華興也絕逃不過一死。算時間,今天安七也該到了平壤,有他知會著萬寶,大帥何須憂心。”
安祿山慢慢的點了點頭,對于自己安排的記記殺招,他相信華興不可能都躲過去,只要中了一個,他必死無疑,唯一擔心的就是他半路跑掉,“跑了就告薛直舉薦所托非人。”
安祿山說著放下筷子,拿起酒杯,高尚見了忙提起酒壺給安祿山滿上,笑道:“薛氏是秋后的螞蚱,大帥無須在意。只要華興死了,這河北!諒也沒人再敢來捋大帥你的虎須。”
安祿山一仰脖,將水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瞇起的眼中殺氣騰騰,攥緊右手的力道幾乎要將酒杯捏碎。
自從易州謀逆一案之后,他在河北的威信大落。他過去使人辦事,從來不會有二話;但如今,有許多都是被拖著的。
這是誰害的?
是華興!薛直!
.........
平壤
“要本官幫你家大帥作了那什么華興?……這人是哪里來的人物?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安大帥?”平壤城的公廳中,一名身著青袍的中年官員帶著一絲玩味的語氣出言問著。齊
此人就是萬寶。他是平壤城監理庫房大小事務的倉曹令——此人是個惡毒胥吏,利用手中職權做些扒皮抽筋的事情,在安東都護府也是鼎鼎大名。落到他手上的交接物資者從沒有一個能安安生生的回家復命,都是傾家蕩產,才能喂飽這頭磨牙吮血的惡狼。看他不順眼的人很多,據說平壤兵馬統領兼知城事的張定邊也一樣,但萬寶只跟關內來的人過不去,從不在軍資上動手腳,張定邊也沒理由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