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你在說什么呢?”路達大笑道,“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劫官軍?誰敢!”
華興側頭看了看盧儁義:“我在易州滅了四大豪,又把淶水鐵礦和薛直一起搬空了,后來又在邯鄲把安慶緒打了一頓。我壞了他在河北的威信,他是恨我入骨,不可能讓我安安穩穩地將這批軍資運到平壤城……”
路達并不在意:“怕個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我覺得反倒到了平壤后,咱們該小心點。”盧儁義道。
華興當然知道平壤城里不會沒有安祿山的人,“安祿山是節度使他還能驅使蕃人啊。”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自從與安祿山結下死仇,很是費了一番心力去打探安祿山的情報,“節度府度支司轄下的官鋪跟薊州、平州、營州的幾個內附部蕃生意做得可不小,私鹽、私茶從來不少的。”
索超嘿嘿笑了兩聲:“主公你想太多了。傳說而已,誰也沒見過!”他再一指周圍,“何況軍資又不是好劫,就算那些奚人、契丹人有這個膽子,也沒那個能耐。”
從幽州到平壤,除了一些盤山道外,都是三丈五尺的軍用馳道,不到兩百里地,沿途大的城寨就有五個,小的堡子、烽火臺隨便在哪里抬抬眼就能看見幾座,各處寨堡駐扎的軍隊加起來足有五六萬人。這是一條以一連串寨堡組成的防線,擁有多達百里的縱深,其防御力并不比長城稍差,而攻擊性則更高。這條寨堡防線,綿延兩千里,隋唐兩朝用了一百多年才修筑完成。
“真來了那更好!”路達眼眉挑起,摩拳擦掌,興奮得不罵上兩句就感覺表達不出自己的心情,“直娘賊的,安祿山那鳥貨要是能給俺送些功勞,俺可不會客氣!”
在沽水沿岸,所謂的峽谷,就是被水流切割出來的小丘、溝壑,一條大溝兩側有無數條如肋骨一般排列的小溝,而小溝兩側又有許多細溝。可樹木卻不在少數,叢叢密密,從東側峽口一直延伸到西側峽口。
雞冠峽并不算長,只有不到三十里,但順著河岸邊的山道趕著車子,少說也要近兩個時辰。走在隊列中央,華興提著一張弓,不時抬頭看著谷地兩側的溝壑和密林,那里都是能藏人的地方。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走快一點。這里可是有賊寇出沒!”華興指示諸軍小心。
沒人敢說華興不是,但諸軍士們都是暗暗搖頭,只覺得主公太過杯弓蛇影。可世事從來都是沒有最糟,只有更糟,事情總是會往更壞的情況發展。
“有賊寇!”不知是誰人在前面叫了一聲。下一刻,前方道路一側的林木中,便突然間殺出了一群手持弓箭長刀的蕃子來。這些蕃子行動極快,幾步沖出林子,跳上官道,直接殺奔過來。
“怕是有千余人。”華興的臉色鄭重無比,安祿山的影響力超過他的想象。
千余人聽起來不多,但這個數量的賊人出現在前線要道上,甚至能驚動到長安李。如果賊人身份泄露,他們的部落恐怕都被視為謀反而被官軍蕩清,殺無赦一個不留。這不是沒有先例。當年薛仁貴治邊,用這個罪名滅了不知多少狡猾部落。不知安祿山許給了他們什么愿,竟然如此不顧后果?!
“全軍戒備!優先保護后隊,保護軍戶家眷!”華興此時一支白羽箭隨即搭上了弓弦:“后隊防御!”
“哪來的賊子!”路達則大喝一聲,提弓在手,喜上眉梢,“送功勞的來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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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范陽節度使府。
“應該就是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