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興對徐淮、樊樸附耳低語了幾句,盧儁義便看見徐淮領著樊樸,捏了一根折彎了的縫衣針走過來。
“醫士你這是作甚?”盧儁義問道。
“把你的傷口縫起來!”華興解釋道。
“啊?!醫士啊,我不要緊!…額…那你先拿別人練練手,再來給我治。”盧儁義道。
華興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的確這樣才妥當。在一名被射中了大腿的傷員身邊,第一次上陣的樊樸,小心翼翼的用針線將傷口縫合。幾個人死死按著傷員,讓他不得動彈,嘴里也塞進了手巾,讓他不會咬到舌頭。傷口中箭頭早被取出,又化了些鹽水來清洗,只再用針線縫起來,包扎好,一切手續便告結束。
樊樸應是第一次上陣,但看起來他飛針走線的手段甚為嫻熟,幾下子又幫著一名傷員縫合了傷口。華興、徐淮看著生奇,再一細問,才知樊樸的縫合技術是在被砍了腦袋的死囚的脖子上練出來的,半吊子的裁縫工作不好找,將死囚的腦袋縫回脖子上,也算是一筆養家糊口的外快。
“好了!快去給盧公做吧。”華興示意樊樸換上一根新針。
這邊徐淮囑咐盧儁義道:“應該會有點痛,但再痛也不能亂動。你且忍一忍罷。”
“盡管縫便是了,關云長還下棋刮骨療毒,我若叫一聲痛,往后就不是盧儁義!”
樊樸已將從一塊干凈的布匹上拆下來的一根麻線穿入針鼻,正等著徐淮的命令。徐淮對著他點了點頭,他也不猶豫,當即下手。只是鋼針剛落,盧儁義便是猛的全身一顫。
“痛不痛?!”
“痛?!”盧儁義齜牙咧嘴得痛出一身冷汗,但依然不松口,“是痛快啊!好痛快!!”
不僅僅是徐淮、樊樸二人之力,在另外一邊,華興也指揮著幾個伶俐一點的軍士,一起動手處理傷情。
把最后一名傷員的傷口處理好,華興已是滿頭大汗。他并非醫生,連一點醫術都不通,但止血,清洗傷口和包扎這幾項,他還是會做一點點。
盧儁義的左臂傷口已經給縫合好,并沒有縫死,按照徐淮的意見,留個了口子好排膿。由于沒傷到主血管,流出的血也不算多。
傷口剛處理好,盧儁義便生龍活虎起來。他右手拎著橫刀,走到了三名俘虜面前:“說!你們是那個部族的,又是誰人通得消息。說明白了就寬恕你等。”
河北的內附部民都是跟漢人混居了幾百年,也不愁他們聽不懂漢話。可被問話的俘虜,脾氣看起來甚硬,扭過頭去,絲毫不加理會。
盧儁義看著慈愛,但是帶兵治軍甚是嚴格,這會也不多話,拔出橫刀便照頭砍去,噗的一聲,人頭落地。他若無其事的甩了甩粘在刀上紅白相間的汁水,又指著第二人。
那人只見錚亮的橫刀帶著腥風一下指在眼前,腦漿和鮮血一滴滴在鼻子上,直嚇得渾身直顫,嘴唇哆嗦著,想說卻說不出話來。
盧儁義脾氣騰起,眼一瞪,抬手又是一刀梟首。他雙眼再一瞥,在第三個人身上上下一掃,從黃臉被嚇成白臉的漢子,不敢有任何耽擱,忙要開口。只是華興不知何時走過來,一腳踢在了他的下巴上。
“軍使?!這...”
華興搖了搖頭:“沒必要問了。”
“不把他們背后的安祿山挖出來,還等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