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除了楊寧,還有幾個武將。華興都不認識,但猜測其中可能有范陽軍、平州軍、安東軍等高級軍官,因為之前楊寧提過進駐平州的武將。不過華興不知道誰是誰。
很快在場的人也注意到了面生的華興。這個疑問終于由蔡希德的口問出來,指著華興問:“他是誰?”
華興答道:“安東都護府左廂兵馬使,末將叫華興。”
楊寧道:“這次我們能救出朱癸,華軍使也立了大功……先是,我部拼死解圍,但當時朱前鋒勇憤具發,又陷入敵陣。我們如果再而三地給他解圍,恐怕兵力耗盡,銳氣挫失,最后便無能為力了。華軍使告訴我一個道理,說救落水的人,要等他掙扎不動了才救得上來,不然得把救人者也按進水里去。于是我們便等朱前鋒兵力疲敝之時出動,敵軍兵多將悍,耽誤了一些時間,才至于朱前鋒身披重傷。”
蔡希德道:“幸好及時!有勞楊將軍了!”
楊寧卻大加贊賞:“我以為,華軍使很能把握時機。今日若非聽他的,朱前鋒必定再次三番陷陣,我軍如何能次次替他解圍?最后救朱前鋒時,我部已成檣櫓之末,也是有賴華軍使奮勇相助,才勉強破開敵陣。”
華興道:“只因末將的部下奮勇,末將不敢居功。”
楊寧搖頭不以為然道:“部下奮勇你不爭先,這正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但我留心發現,軍使能把準時機出手,次次救要害之處;今日若無軍使在后,你部下猛將戰死幾回了,如何奮勇?”
“楊將軍謬贊,末將不敢當。”華興今天比較謙虛,一則因為在場的都是大將,不便表現得太托大;二則自己出主意救朱癸的辦法,讓朱癸把親兵折損了個干凈,自己也變成刺猬就差點沒死……朱癸知道這事后,以及在場的這些人,是否真的會感謝自己?比較難說。
蔡希德饒有興致地聽著二人把話說完,這才開口道:“神策軍朱癸受了重傷,精騎折損;天策軍也元氣大傷,我軍損失慘重,無力再和敵軍作戰了。死守千西,這么多人馬糧食不夠吃,也起不到要緊的作用。”
他頓了頓說道:“軍令:安東都護府左廂兵馬使,充泊汋軍使華興率本部人馬駐守千西,監視盧龍塞方向,平州軍歸其節制。”
華興聽罷頓時愕然,好容易忍住沒開腔,默默聽著。
“這……”旁邊幾個武將臉色變得很難看。
蔡希德轉過頭看著臉色難看的幾個武將道:“孫歷、楊熊,你們平州軍本來就是安東都護的兵馬,留下協防這是本分。”
華興看了看他二人:
那孫歷,端的好條大漢,淡黃面皮,落腮胡須,一米七八的身材,交角鐵幞頭,大紅羅抹額,百花點翠皂羅袍,烏油戧金甲,腰插一條竹節虎眼鞭。此人騎射嫻熟,馬上使一管長槍,腕上懸一條虎眼竹節鋼鞭,嶺南人氏,祖上是瓊崖一酋長,后來歸順朝廷,成為世襲羈縻軍官,因兵部調令駐防平州,任團練使。
有詩贊曰:
胡須黑霧飄,性格流星急。
鞭槍最熟慣,弓箭常溫習。
闊臉似妝金,雙睛如點漆。
軍班顯姓名,平州有孫歷。
楊熊那人生得好表人物,一米七左右的模樣,露出藍靛般一身花繡,兩眉入鬢,鳳眼朝天,淡黃面皮,細細有幾根髭髯。本是東都洛陽人氏,武藝高強,刀法精湛,步軍將佐。他因叔伯哥哥在平州做刺史,便到平州謀生,后因與繼任刺史相識,被任命為團練副使兼兩院牢城押獄。
蔡希德忽的面色嚴肅:“這是軍令!因此本將決定暫且先回平州城,等安大帥定奪。”
孫歷幾個武將只得怏怏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