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臨,百官跪迎!”一個熟悉的聲音高聲喊道。
緊接著,清平皇帝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頭戴冕旒的他面上無比威嚴。宦者令劉良恩緊隨其后,走入大殿。
眾人齊齊跪倒,山呼道:“吾皇萬歲!”
僅是沉默了片刻,清平皇帝便開口道:“眾卿平身!”眾人起身。隨后,又是一陣靜默。馮枚清楚地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不過一盞茶功夫,一名御史出列道:“陛下,臣彈劾工部侍郎馮枚兩大罪狀!”眾官聞言,齊齊看向馮枚。
馮枚閉著眼,根本不做理會,他很清楚,這只是個打頭的,后面的才是重頭戲。
清平皇帝聞言眉頭一皺,疑惑道:“哦?兩大罪狀?好大的帽子啊,說說看。”聽著清平皇帝毫不在意的口氣,太子安沛澤面色更加陰沉了些。
“罪其一,馮枚于三年前貪墨杭江大堤的工程款,致使杭江決堤、澤國千里。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此乃馮枚之過!”
“罪其二,工部呈報戶部的賬目不明,屢次三番借為陛下修繕行宮的名義索取銀兩,實為滿足馮枚一己私欲!”
御史義正辭嚴的聲音回蕩于雁英殿內,久久難以散去。
清平皇帝一邊翻看御史的奏疏一邊問道:“馮愛卿何在?”馮枚隨即出列奏道:“臣在。”清平皇帝聞言心頭一股怒火騰起,但面上只是斜眼瞟了一下太子安沛澤,接著問道:“你如何看這兩大罪狀?”
馮枚沉聲說道:“陛下,臣難以相信,一個兢兢業業、為國為民的忠臣竟會遭此平白污蔑!杭江決堤一事臣當時便上了奏疏,言乃是尚寶司少卿齊成之過。大理寺經過審查也認可了臣的判斷,齊成因此畏罪自殺。臣實在不明白,明明已經塵埃落定之事,御史大人為何要舊事重提呢?”
清平皇帝聞言緩緩頷首,開口道:“不錯,這案子朕還記得,罪其一未免有些牽強了。”馮枚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說道:“而這罪其二就更加不可信了。眾所周知,臣是遵從陛下旨意于北疆各地修建行宮的,御史大人何故以此事指責馮某?難道說,你是對陛下興建行宮的決定持反對意見?”
那御史頭一揚,高聲喊道:“正是,如今國庫并不充盈,逆淇又蠢蠢欲動,此時斷然不是大興土木的時候!”清平皇帝聞言冷哼一聲,道:“朕要修建行宮所費的銀子俱是自內庫里出,不費國庫一分銀錢,你講話也要講實證!”
清平皇帝擺手道:“退下吧。”
“由此觀之,罪其二也不成立,馮愛卿可以歸班了。”清平皇帝微笑著說道。
馮枚一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長出了一口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安沛澤面上陰霾密布,他冷冷地瞥了高高在上的清平皇帝一眼,不發一言。正在此時,右副都御史霍卜出列奏道:“陛下,臣彈劾兵部尚書姚勝清與逆淇妄開和議,置我大溫朝于不顧!恐為逆淇收買!”
話音一落,原本莊嚴肅穆的朝堂頓時充斥起了朝臣間竊竊私語的聲音。
平日里朝堂中對付太子一事是由關續、蘇寺生領頭,劉嶂從旁協助、徐鏡空幕后操縱,這幾人攜起手來一同打擊太子安沛澤及支持安沛澤的杜夕一黨。可一旦轉到與淇國的戰和問題上,形勢便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關續、蘇寺生認為以議和為主的蠶食要比杜夕、安沛澤以兵戈為主的鯨吞要好得多。而劉嶂則也是堅定的主和派,只有首輔徐鏡空的態度模棱兩可,至今仍不表態。
言歸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