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么樣?剛敷上藥。”
馮枚循聲望去,只見一位看起來二十余歲的俊俏男子正躺在屋頂,身著紫袍的他顯得格外倜儻風流。馮枚嘴角微勾,道:“快下來吧,成什么樣子?”
夏歸舟聞言自屋頂一躍而下,順便帶下來了不少瓦片。
夏歸舟,字茶今,年二十一。
夏歸舟曾跟隨醫科圣手范琪升學習三年,作為范圣手唯一的弟子,三年內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范琪升死后,天下醫術以他為最。清平皇帝曾多次想讓夏歸舟擔任太醫院院判,可都被夏歸舟婉拒了。
值得一提的是,夏歸舟與馮枚乃是舊時好友,在馮枚還是臭名昭著的貪官之時,唯有夏歸舟以真心待他。如今的馮枚自然也不會放棄這段難得的友情。
“你的寶葫蘆呢?”馮枚看了夏歸舟的腰間一眼,饒有興致地問道。夏歸舟眉頭一皺,道:“說了多少遍,那不是寶葫蘆!那是我的藥罐!”
說著,夏歸舟自桌案下取出了一個葫蘆,這葫蘆遍體烏黑,較一般葫蘆要大些。“喏,藥罐。”夏歸舟手一伸,道。
馮枚將藥瓶交到了夏歸舟手中,道:“今日那個士卒在哪兒?我有點事想問問他。”夏歸舟聞言有些失望,道:“不是特意來尋我的啊?沒勁。”
馮枚搖頭失笑道:“快些帶我過去吧。”夏歸舟一下便坐在了石凳上,手一指旁邊的廂房,道:“那邊,自己去。”
馮枚嘆了口氣,推門而入。
那士卒聽聞有人進門,下意識便要起身,不料卻牽動了傷口,劇痛無比,不由得倒吸了幾口涼氣。“不要動!”馮枚喊了一聲,待走到了那人身旁,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卒聞言眼神復雜地看了馮枚一眼,良久方才回答道:“墨紛。”馮枚點了點頭,于床榻邊坐下,道:“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明日告訴茶今……就是夏醫師,讓他給你用此藥療傷。”
墨紛閉上了雙眼,沉默地點了點頭。馮枚看向墨紛,只見他自脖頸處往下都纏著厚厚的紗布,有些地方還滲著殷紅的鮮血。“字什么?多大歲數了?”馮枚細細地詢問道。
墨紛冷哼一聲,眼也不睜地問道:“問這么多做什么?”馮枚笑了笑,道:“你自永寧殺出,報信有功,朝廷不能也不會虧待功臣。”墨紛忽然間起身,掐住了馮枚的脖子,一下便將馮枚反壓到了床榻之上。
“馮枚!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你仔細看看我!”墨紛居高臨下,低聲喝道。馮枚只覺得自己的脖頸快被面前這人掐斷了,他艱難地喘息了幾聲,道:“你……你究……你究竟是誰……放……放開……”
馮枚的臉色逐漸變紫,呼吸越發困難。當他正覺得自己已經快駕鶴西游的時候,面前掐住自己脖子的人忽然悶哼一聲,緊接著便倒在了自己的懷中。馮枚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緩了過來,馮枚費力地將墨紛推開,仔細地看了看,心下了然。
“原來是動作幅度過大,撕裂了傷口……”馮枚看了看渾身滲血的墨紛,嘆息一聲,喃喃道:“我……與你有仇么?為什么……我不記得了?”
思索了一會兒,馮枚依然沒有任何思路。輕咳一聲,馮枚朗聲道:“茶今?”緊接著,馮枚便聽得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夏歸舟推門而入。
“散秋!”
夏歸舟眼中有一抹精光劃過,興奮地叫道。馮枚指了指昏迷的墨紛,道:“他受了不輕的傷,你為他換藥之時記得用我新拿來的藥。”夏歸舟聽聞又不是與自己有關,不由得撇了撇嘴,道:“知道了。”
馮枚見狀一笑,正要說話,忽然聽得耳邊響起了幾道雷聲。
“什么聲音?!”劉嶂還未睡下,他放下手中的兵書,走出了屋。“回大都督的話,好像是雷聲。”士卒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荒唐!”劉嶂怒喝道,“正值隆冬臘月,哪里來的雷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