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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茶今跑了?!”劉嶂起身道。雷克安點了點頭,道:“正是。”劉嶂笑了笑,道:“這樣也好,起碼他不再是證人了。”
曹郁寬卻摸著下巴說道:“大都督,可是您在給陛下的奏疏里可說了證據確鑿啊!”劉嶂哈哈一笑,道:“這個簡單,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夏茶今不就得了?”
曹郁寬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劉嶂捋著胡須道:“馮散秋按律要押往京城,老夫得去囑咐他幾句。”
待披上了厚厚的御寒外袍,劉嶂提了盞燈,緩緩向死牢走去。
冒著風雪,劉嶂終于走到了牢籠旁。
馮枚蜷縮在角落,夏歸舟送的酒早已喝完,可醇酒入喉,霎時即散,竟沒為馮枚攢下幾分溫暖。
冰冷的地面、凜冽的寒風,馮枚早已失去了知覺。“散秋?散秋?”劉嶂開口呼喚道。見馮枚不理,劉嶂皺了皺眉,待他將油燈挑近,不由得大驚失色道:“來人!快來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打開牢門!”
待牢門打開,劉嶂急忙將馮枚扶起,晃了晃,叫道:“散秋!散秋!”馮枚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道:“閣老……”
劉嶂道:“快扶到大帳里去!”士卒們面面相覷,道:“大都督,馮枚勾結叛軍,理應置于死牢內,等待下一步處理。您……您這是讓我們難辦啊!”
劉嶂聞言大怒道:“人都要凍死了!”士卒搖頭道:“反正他不能離開死牢。”劉嶂還要開口,卻聽馮枚有氣無力地說道:“閣……閣老,承蒙不棄……讓我留下來吧……我是罪……罪臣……”
劉嶂喝道:“住口!你要出了事,我如何向蘇妙禪交待?!我如何向太子殿下交待?!我又如何向關延明交待?!”
馮枚道:“我……我……”劉嶂攙著馮枚,便要向大帳走去。士卒們對視了一眼,拱手上前阻攔。劉嶂無法,只得說道:“那老夫起碼能為他拿一些保暖的東西吧?”
士卒道:“大都督請便。”劉嶂冷哼一聲,道:“把馮監軍扶回去!”說罷,劉嶂快步走向大帳。士卒們隨意地把馮枚往死牢里一扔,馮枚一下便撞到了欄桿上。
“嗯……”馮枚悶哼一聲,閉上雙目,再次蜷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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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可是真的?!”湯通又急又怒,起身道。禮部侍郎裴宿聞言擺了擺手,道:“湯公子萬不可如此,馮大人雖已被囚于軍中,但蘇閣老已然囑咐過了劉閣老,讓他暗中照應,應該不會有事。”
湯通眼眶微紅,道:“那散秋也是在受苦啊!”裴宿拱手道:“蘇閣老還命裴某告訴公子一件事。”湯通一驚,道:“還有什么事?”
“陛下派禁軍統領孟呈前往永州押送馮大人。”裴宿飲了口茶,緩緩開口道。見湯通面露不解之色,裴宿嘆息一聲,解釋道:“孟呈是孟逢光之子,馮大人與孟呈……有……有殺父之仇。”
湯通聞言,心急火燎地說道:“那可怎么辦啊?散秋……散秋……”裴宿起身道:“話已帶到,裴某告辭。”說罷,裴宿出府離去,留下了憂心忡忡的湯通。
“散秋……散秋……”湯通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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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前方便是我軍大營了。”
柳滁身著墨色短裝,目光打量了一番,冷聲道:“劉疊巒還自稱什么久得兵法之要,瞧瞧這兵馬駐扎的!哪兒有把糧倉建在陣地前沿的?!這不是送死么?!不想活了?!”
罵了一通,柳滁縱馬向前。“西澗!”劉嶂的聲音傳來,柳滁翻身下馬,拱手道:“讓閣老久等了。”
劉嶂搖了搖頭,道:“老夫也是剛到。”兩人相視大笑,攜手而入。“劉閣老,怎么不見馮監軍啊?”柳滁笑著問道。
劉嶂面目冷肅,聞言道:“西澗,你是真的不知——還是明知故問?”柳滁一愣,隨即道:“當然是不知了。”劉嶂雙瞳一縮,道:“孟呈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