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慶。
清平皇帝也舉起了酒杯,笑道:“新郎官何在?!”眾人聞言一陣大笑。頭戴七梁冠、罩貂蟬巾,身著赤羅衣裳、青緣的新郎官安沛泉便有些羞赧地站了起來。
清平皇帝高舉酒盞,大喝道:“眾卿!”群臣齊齊起身,也舉起了酒杯。“今日乃是泉兒大婚之日,亦是北淇與大溫永結同心、締結盟好的大日子!來!隨朕同飲一杯!謝眾卿!謝大溫!謝天下!”
群臣紛紛舉杯應和。
清平皇帝放下了酒盞,拾起了筷子,道:“開宴吧。”話音一落,宴席中瞬間變得亂哄哄了起來。
有的人拿著酒杯祝酒,有的人忙著大吃大喝,還有的人與自己的交友聊著天。馮枚端著杯酒,走向安沛泉。
安沛泉已然飲了不少酒,眉眼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馮枚緩緩走到他身旁,低聲道:“王爺今日喜結良緣,馮某在此恭賀了。”安沛泉笑了笑,道:“有勞馮大夫了。”
馮枚擺了擺手,道:“賀禮已然送到了王府之中。”安沛泉眉頭一跳,道:“多謝。”正在此時,太子安沛澤也舉杯走來。
“馮卿,你和泉弟聊什么呢?”安沛澤眉眼間都泛著喜意,笑著問道。馮枚拱手道:“臣正對愈王爺言說賀禮之事。”
安沛澤點了點頭,道:“本宮的賀禮也送到了,泉弟到時候看看啊!”安沛泉輕咳了幾聲,道:“多謝太子哥了。”馮枚淡淡地看了二人一眼,這安沛澤與安沛泉畢竟是兄弟,連眉眼間都有些相似。
安沛澤笑著與安沛泉又說了會兒話,便回宴吃席了。“散秋,你來。”蘇寺生低聲呼喚道。馮枚便走到了蘇寺生的身旁,拱手道:“首輔大人。”
蘇寺生低聲道:“你怎么看愈王此人?”馮枚思索了片刻,答道:“愈王爺體弱多病,為陛下所偏疼。”蘇寺生笑了笑,道:“也不盡然吧?愈王此人,看起來什么樣,恐怕真實便不是什么樣。”
“難道他沒病?”馮枚眉頭一挑,道。蘇寺生搖了搖頭,道:“病,應該是有的。只不過,他很有心計。”馮枚拱手道:“何以見得?”蘇寺生正要說話,便聽得上首的清平皇帝叫道:“妙禪!”
蘇寺生躬身道:“臣在。”清平皇帝撣了撣袖子,道:“怎么不見賢兒?”蘇寺生應道:“潭王爺封地距應天較遠,如今也該到了。”
話音未落,眾人便見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大步走來。“參見父皇!”安沛賢行禮道。清平皇帝眉頭舒展開來,笑道:“賢兒平身!”
安沛賢直起了身子,余光見馮枚看來,笑著點了點頭。清平皇帝捋著胡須道:“賢兒既然來了,就入席吧。”安沛賢拱手道:“多謝父皇。”說罷,安沛賢便向馮枚走來。
馮枚起身道:“馮某見過潭王爺。”安沛賢擺了擺手,道:“散秋不必多禮,坐吧。”說罷,安沛賢便拉著馮枚自一旁坐下了。
清平皇帝瞇起了眼睛,望向安沛賢與馮枚的方向,若有所思。
席間,蘇寺生、杜夕、劉嶂三位閣老相談甚歡,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氣氛越加輕快,猜拳、行酒令的聲音也逐漸響起。群臣吃喝玩樂。更有甚者,徑直前往殿外參加投壺比賽。
“散秋喜歡投壺?”見馮枚望向投壺的方向,安沛賢便低聲地問道。馮枚一愣,隨即收回了目光,道:“只是好奇罷了。”安沛賢起身道:“走,陪本王去看看。”
雖是陳述句,卻是疑問的語氣。
兩人便并肩向殿外走去。
投壺很難,馮枚一連投了數次,沒一次中了。馮枚有些尷尬地紅了臉,輕咳一聲,道:“還是王爺來吧。”安沛賢輕笑一聲,自馮枚手中接過了一支箭。
一下便投入壺中。
四下里驚嘆聲四起。
又試了幾次,馮枚終于在安沛賢的教導下投進了一次。兩人便棄了投壺,向長廊走去。
馮枚幾番欲要開口,卻又沒說。安沛賢看出他神色有異,便開口問道:“怎么了?”馮枚一咬牙,問道:“如今小你兩歲的愈王爺也成婚了,你為什么還不著急?”
安沛賢聞言,面色一沉。
“不愿罷了。”安沛賢撩了撩長發,道,“沒人能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馮枚眉頭一跳,道:“這便是你與陛下大吵一架的原因?”
“嗯。”安沛賢點了點頭。
馮枚嘆息一聲,道:“陛下也是為了你好,你若沒有子嗣,如何向貴妃娘娘交待?”安沛賢怔了怔,良久才開口道:“散秋……你也……要逼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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