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沛賢緩緩將頭湊了過來,于馮枚耳邊正要說些什么,忽聽屋外有人喊道:“王爺!王爺!”安沛賢面色一凝,隨即起身出屋。
“小點聲說。”安沛賢低聲道。
“楚群冰招了,供認不諱。但應天府還是給他彈了琵琶。”
安沛賢眉頭一跳,道:“彈琵琶?什么意思?”
“這是前明太祖想出的酷刑,把人按倒在地上,控制住其手腳,掀去其上衣,露出肋骨,然后用尖刀用力在人的肋骨上來回’彈撥‘。血肉潰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楚群冰還真是條漢子,愣是一聲沒吭。”
安沛賢聞言一驚,道:“我答應了散秋到時候讓兩人再見一面,這樣肯定會冒犯散秋。那可怎么辦?!”
“要不然,先下手……”
話未說完,只聽門響了一聲,馮枚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帶我去見他。”馮枚冷冷地說道。“散秋……”安沛賢擔憂地喚了一聲,可見馮枚神色依舊堅持,只得說道:“我陪你。”
兩人一同向應天府的地牢走去。
走過了陰暗潮濕、臭氣熏天的甬道,眾人來到了一間牢籠外。“嘩啦”的一聲,牢門打開。馮枚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走入。
血,很多的血。
此時的湯通,不,是楚群冰。
此時的楚群冰已然被折磨地不成樣子了,肋骨盡皆被人敲碎,一片血肉模糊。長發散亂,面色蒼白,明顯是失血過多。
馮枚一下便跪倒在了楚群冰的身旁,顫抖著手摸了摸他的長發。“繁露……”馮枚苦澀地呼喚了一聲。楚群冰皺著眉睜開了眼睛,見是馮枚,眉頭一展,艱難地說道:“散……散秋……你怎么……來了……”
馮枚身子顫抖,張了張口,卻什么也沒說出來。楚群冰笑了笑,道:“散秋……我時間不……不多了……接下來……的話……你要聽好……”
馮枚流淚道:“我聽著……聽著呢……”楚群冰嘴角微勾,道:“我……確實是鎮南王的義子……只不過……早已與他斷絕了關系……”
“你去永州之時……我便收到了義父的傳信……他讓我殺了你……咳咳咳咳……”
馮枚目光呆滯,只是望著楚群冰,一言不發。
“我……我如何能下……得去手……為了我……你寧可……花十萬兩……從沒有人……對我這樣……好……如果能一直這么下去……就好了……”
“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我的身份隱瞞不住了……但……散秋……你要相信……我確實害過很多人……但我絕沒有想要……害你……”
“你……湊過來……我有一句話對你……一人說……”
馮枚僵硬地將耳朵湊到了楚群冰嘴邊。
“散秋……我心悅你……你可知曉?”話音剛落,楚群冰眼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似乎極其期盼著馮枚的答復。
馮枚愣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楚群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望著最后時刻露出了笑容的楚群冰,馮枚喃喃地說道:“繁露……繁露……?”
“馮大夫昏倒了!”
“散秋!散秋!快去請郎中!快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