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良久,三人大笑起來。
安沛泉冷眼旁觀,暗道:“世人皆言內閣五老相處不睦,看來此言是虛。”杜夕笑了笑,道:“王爺果然是人中龍鳳,牌運極佳。”
話音一落,蘇寺生臉上的笑意便已然褪了幾分,而劉嶂的目光也變得深邃了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安沛泉。安沛泉暗罵了一聲杜夕,笑著說道:“諸位閣老本是朝中棟梁,小王不敢得此之稱。”
劉嶂取下了口中的煙斗,沉著臉看向蘇寺生。蘇寺生眉頭一跳,又笑了起來,道:“王爺——近來身體如何?”安沛泉撩了撩頭發,道:“多謝首輔大人憂心,目前已然有了很大好轉。”劉嶂又將煙斗塞入了口中,看起來并沒有說話的**。
蘇寺生點了點頭,隨即就笑著裝起了啞巴。
氣氛有些尷尬。
杜夕輕咳一聲,道:“王爺……”話未說完,劉嶂一口煙霧吐出,直直噴在了杜夕的臉上。“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劉……劉疊巒……咳咳……咳咳咳咳……”杜夕一瞬間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安沛泉見狀暗道不妙,起身道:“小王身體不適,暫且告辭。”說罷,安沛泉迅速地離開了杜府。
待安沛泉走后,杜夕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對視了半晌,一同大笑起來。
“演得很好,”蘇寺生望向杜夕,贊道,“現在愈王定然把你當成了一個不可依仗的蠢貨。”杜夕為自己倒了杯茶,道:“人啊,得有自知之明。隨時要自以為愚蠢,這樣才能明智。如果這個人時常自以為聰明,那就說明這個人離死不遠了。”
劉嶂贊同地點了點頭,道:“長庚,說得好。”杜夕哈哈一笑,道:“來,喝茶。”三人各自舉起茶盞,蘇寺生道:“這個天下——紛亂太久了。”
“圣天子垂拱而治足矣。”
“就讓我們——來將這天下引回正軌!”
三人碰杯,相視而笑。
文官集團,此刻正式覺醒了。
與明朝的東林黨、齊黨、楚黨、浙黨紛爭不休的情況相比,溫朝則簡單了許多。
蘇寺生、杜夕、劉嶂三人早已團結了起來,即將率領群臣挑戰那個自古以來說一不二的、看起來至高無上的——皇權。
……
……
“還請馮詹事下車。”
馮逾遜謝一聲,緩緩走下了馬車。映入眼簾的,除如夢如幻的美景外,便是三個人。左一位年紀尚輕,眉疏目朗,頗有些俊俏。
中間一位略顯稚嫩,看起來有些緊張,時不時地望向他身側那人。馮逾望向右手邊那人,此人冷著一張臉,纖長的眉毛也掩蓋不了冰冷似水的眸子。
馮逾快步走上前去,躬身道:“權抄山馮逾,見過諸位。”左邊那位微微一笑,道:“師兄。”馮逾點了點頭,欣喜地喚道:“小乘風。”
盛端將中間的少年往前一推,道:“這便是二殿下。”安沛漣身子一僵,怯生生地說道:“見……見過馮詹事。”
馮逾摸了摸安沛漣的頭,道:“不要緊張,我是來當詹事的,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安沛漣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馮逾隨即看向右側那人。
此人冷若冰霜的臉上不帶一絲溫度,見馮逾看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這位仁兄,看起來好生面善。”馮逾眉頭一跳,笑著往前走了一步,道。
張輕寒眉頭微蹙,似乎從未見過如此失禮之人,當下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馮逾哈哈一笑,道:“這位便是張詹事吧?馮某早聞大名了。”張輕寒上下打量了馮逾一番,一言不發地離去了。
“我叫馮逾!字勝昔!”
馮逾高喊了一聲。張輕寒腳步一頓,隨即快步離去了。
“哈哈哈哈!張詹事真是有意思!”馮逾正笑著,忽見安沛漣與盛端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自己。
“怎么了?”馮逾不解地問道。
盛端搖了搖頭,道:“張詹事到悠瀾苑四年以來,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與他說話。”馮逾眉頭一皺,道:“為什么?我覺得張詹事挺好的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