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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主意了。”洪三東望著被緊縛在桌案旁的安沛泉,輕聲道。安沛泉輕咳數聲,道:“什么意思?”洪三東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略有深意地說道:“你身體不好,在窯子里也接不了客,我虧了。”
安沛泉聞言怒意上涌,道:“洪三東!”洪三東看了看安沛泉羞惱的神色,哈哈大笑了起來,道:“聽了我這么多的心里話,我都有些舍不得你了。”
洪三東摸了摸安沛泉的臉頰,道:“等我把那個故事講完,便是我的死期了。”安沛泉意外地沒有避開洪三東的手,道:“你大可以現在離去。”
洪三東慘然一笑,道:“如果我不講完這個故事,清平老……你父親……內閣里的老鬼、你哥哥、朝中群臣都不會放心。”
安沛泉點了點頭,試探著道:“那你……要把我……怎么樣?”洪三東呵呵一笑,道:“等我把故事講完了,就放你回去。”
正月十六。
“駕!駕!駕!”
清平皇帝縱馬而前,群臣緊隨其后,一行數騎往悠瀾苑而去。
原本風景秀美的悠瀾苑早被清平皇帝于二十年前下令焚毀,如今的悠瀾苑堪稱是斷壁殘垣。
灰燼焦木、碎石爛瓦,一片滄桑慘象。
清平皇帝下馬,緩緩走入了倒塌的苑門。
剛一進門,只見一位老者正背對著眾人坐于干涸的湖邊,手握書卷,頗有些慨嘆之感。“你是……?”清平皇帝出言詢問道。
老者聞言緩緩轉過了頭。
“趙韻韜?!”清平皇帝失聲叫道。趙故瀟笑呵呵地望了清平皇帝一眼,道:“清平老兒,來得很準時啊。”清平皇帝兀自強笑著,道:“朕怎能遲來?”
趙故瀟起身,躬身道:“洪三東正在湖心的長亭中等著諸位,請吧。”清平皇帝幾人上了船,安沛澤特意扶了馮枚一把。
馮枚撐篙、安沛澤劃槳,眾人乘船向湖心行去。“慢……慢些劃。”清平皇帝低聲道。馮枚與安沛澤急忙放緩了速度。
清平皇帝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亭子。
不過多時,眾人登岸。洪三東果然坐在廊上等候,安沛泉被繩捆索綁在柱子上,洪三東用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頸之間。
清平皇帝緩緩坐下,道:“洪三東,朕來了。”洪三東冷笑道:“好,來了就好。既然來了,就都坐下吧。”
眾人落座。
“二十年前,你是禮部侍郎。”洪三東指著杜夕道。“你是吏部侍郎。”洪三東又看向了蘇寺生。“而你,則是兵部侍郎。”洪三東笑著望向劉嶂。
清平皇帝一揮手,道:“有話快說!不要東拉西扯!”“不不不,”洪三東搖了搖纖細的手指,道,“這怎么能叫東拉西扯?這個故事里,你們每個人都有份啊。”
“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不少內幕,看起來,這里面最大的惡人是原國子監祭酒吳秉豐、和家嚴——原太醫院院判洪遠山。”
“難道不是么?”馮枚挑眉問道。洪三東哈哈一笑,道:“馮大夫,你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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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洪遠山驚愕地望著同僚李云蹤,問道。李云蹤嘆道:“還有什么可遲疑的?吳大人那邊等你呢,快去吧!”
洪遠山點了點頭,背起藥箱,匆匆忙忙地出了太醫院。李云蹤望著洪遠山離去了,自藥箱中摸出了一張紙,輕聲念道:“洪遠山前往吳府后,公宜應速往蘇記茶館與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