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后宮嬪妃沒有子嗣者,盡數前往洪符寺剃度出家,不可停留禁中!”清平皇帝聲音高昂了起來,頗有些厲聲大喝的意味。
“其四,朕駕崩后,喪葬之事,一切……一切從簡吧。”
說到最后,清平皇帝頗有些落寞。
“你們……你們且退吧。”清平皇帝低聲道。
蘇寺生、劉嶂、杜夕三人緩緩退出了大殿。清平皇帝望向愈王安沛泉,開口道:“泉兒,你來。”安沛泉緩緩起身,抽泣著向清平皇帝走去。“哈哈哈,”清平皇帝望著安沛泉眼角的淚水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看看你們兄弟倆,一個比一個哭得厲害。”
安沛泉與安沛澤對視了一眼,不由得抱在了一起,俱是淚如雨下。馮枚起身,緩緩向殿外走去。“馮愛卿,你且先等等。”清平皇帝忽地開口喚道。
馮枚一愣,再次走了回來。
清平皇帝憐惜地摸了摸安沛澤與安沛泉兄弟二人的腦袋,道:“當年你們二哥的事,是為父的錯。為父……為父對不起他。故而,你們兄弟二人一定要互敬互愛,不要讓血親相殘的慘劇重演,清楚了沒有?”
安沛澤與安沛泉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散秋,你過來。”清平皇帝手一抬,喚道。馮枚拱著手,緩緩上前。“你……真像你父親。”良久,清平皇帝寞然開口道。馮枚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一場巨變,害了五個人。”
“漣兒身亡、張輕寒失去了雙眼、馮逾殘廢、趙故瀟狀若癲狂、盛乘風心死。朕……真的后悔莫及。如果那個時候能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哪怕只是想一炷香,也不至于如此。”
“唉……”
“太子,你先出去。”
待安沛澤一步三回首的走出大殿,清平皇帝看向佇立一旁的馮枚。
“馮愛卿,”清平皇帝拍了拍馮枚的肩膀,道,“你和太子是相知相得,希望你能好好待他。太子看起來剛強堅毅,實則內心脆弱敏感,他最經不起內心的折磨。”
“護著他,敬著他,也……讓著他。”清平皇帝的目光已經有些渾濁了,但他依舊直直地望著馮枚的雙眼。“還請陛下安心,臣定將竭盡全力,襄助太子殿下!”
剛才清平皇帝對三位閣老說的話中,并沒有提及一個“護”字,卻唯獨對自己言說。看來,清平皇帝真的要將太子托付的人——是自己吧。
馮枚暗暗想著,拜道:“還請陛下放心。”清平皇帝點了點頭,對安沛泉道:“泉兒,抬起頭來。”安沛泉聞言緩緩抬起了頭。
清平皇帝伸手,撫摸上了安沛泉滿面淚痕的臉龐,道:“別哭了,哭什么?以后得好好的,和你兄長一起,守著這江山。”
安沛泉連連哽咽著叩首,直到將自己的額頭磕出了絲絲血跡。“快起來!”清平皇帝拉起安沛泉,扶著安沛泉坐在了榻上,道,“你的身體不好,要仔細著。”
“馮愛卿,你先退出去。”清平皇帝低聲道。馮枚躬身而退。剛一出殿,便見太子安沛澤跪在風雪中,眼眶通紅、身軀微顫,一次次用袖子抹著眼淚。
馮枚緩緩走到了安沛澤身旁,欲言又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