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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幫你。”亓貞初雙眼直勾勾地望著馮枚,道,“相信我,我可以幫你。”馮枚笑了笑,道:“你如何幫我?”
亓貞初為自己倒了杯酒,道:“總之你信我就是了。”馮枚道:“嗯。”亓貞初瞧了瞧馮枚的神色,道:“你也要去勸勸雙方。”
“漢朝有宦官與外戚的爭斗、唐朝有朝臣與宦官的爭斗;而在明朝,朝臣不僅與宦官斗,還內斗。但總而言之,這都是兩個權力的爭斗。”亓貞初瞧了瞧馮枚,道,“散秋,你可知曉答案?”
馮枚吃醉了酒,兩腮發紅,聞言皺眉仔細地想了想,道:“皇權與臣權?”亓貞初贊賞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宦官,代表皇權。”
亓貞初放下了酒杯,開口說道。馮枚搖了搖頭,道:“允嘗,我不知道你要說些什么?”亓貞初一愣,也搖頭道:“沒什么,我不說了。”
“近日太傅上書要重修東林書院,這件事你怎么看?”亓貞初瞥了馮枚一眼,詢問道。馮枚淡淡一笑,道:“我不太關心這些事。”亓貞初緩緩迫近馮枚,烏黑的眼眸緊盯他,問道:“嗯?你怎么會不太關心?難道不打算重建浙黨了?”
馮枚有一種被人看光的感覺。
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什么都知道。
亓貞初打量著馮枚的神色,忽然笑出了聲:“散秋,我是真心助你的,不要疑心于我。”馮枚雙眼翻了翻,直直地望著亓貞初,不說話。
亓貞初嘴角微勾,道:“浙黨的事,我會幫你。”馮枚起身,卻因酒醉,身子晃了晃,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允嘗與我相識不過一日,不敢勞煩允嘗相助。”馮枚遜謝道。亓貞初輕聲一笑,道:“散秋,你我一見如故,不必如此生分。”
又坐了片刻,馮枚告辭離去。
亓貞初望著馮枚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仆從躬身問道:“老爺,馮大夫人挺不錯的,您要怎么做?”亓貞初冷哼一聲,道:“他是個傻的,自己中了毒還不自知。”
“老爺又是如何得知的?”
亓貞初笑了笑,道:“誰會忘記自己的生辰?你看他的臉色,白里隱隱透著青色,這是中了’化命散‘的緣故。”
仆從更加疑惑了,道:“老爺,‘化命散’是什么?”亓貞初坐回到桌案旁,出言解釋道:“這是一種西域奇毒,服用者會緩緩喪失記憶。看散秋這情況,得服用了小半年了。今日他能忘記自己的生辰,明日一覺醒來,說不定會忘了自己姓什么。”
仆從納悶道:“老爺怎地如此清楚?”亓貞初笑了笑,一雙眼眸瞧了瞧自己身前的仆從,道:“因為我——也在用啊。”
片刻之后。
亓貞初負著雙手踱進了一間臥房。
臥房內,亓貞初瞧見拓跋浪正用套著手銬的雙手用力的揪扯腳上的腳鐐。“沒用的。”亓貞初笑吟吟地說道。
拓跋浪接著試圖掙脫鐵鏈的束縛。
亓貞初坐到了床榻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他表演。良久,拓跋浪終是放棄了掙扎。亓貞初道:“累了?”亓貞初起身,踱到了拓跋浪身旁。
“讓我想想……”亓貞初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思索著望向拓跋浪。“你叫拂迎?”亓貞初居高臨下,笑瞇瞇地問道。
拓跋浪仍是一言不發。
亓貞初憐惜地摸了摸拓跋浪的臉頰,輕聲道:“浪殿下,你怎么不理我?”話音剛落,拓跋浪心中頓時駭然。
心中的驚懼還是反應到了臉上。
拓跋浪面色發苦,嘴唇輕顫,眼神惶懼:“你……你究竟是誰……?”亓貞初笑了笑,蹲下身子,雙手托住了拓跋浪的臉頰,道:“我說過了,我是這世間最后一個憐惜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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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無恥!無恥!!!”
安沛澤掃掉了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情緒有些失控。他面前的地上堆著大大小小十幾個錦盒,全是內閣封還的諭旨。
“內閣要做什么?!他蘇寺生要做什么?!”安沛澤眼眶發紅,拍著桌案怒喝。正在此時,安沛澤還是太子時便相伴左右的宦官霍宵緩緩走上前去,低聲道:“陛下勿憂,奴婢有一計獻上。”安沛澤一喜,道:“快快講來!”
霍宵輕咳了幾聲。
安沛澤會意,喝道:“所有人都出去!”待眾人齊齊退出,霍宵尖著嗓子說道:“陛下,可以考慮重建十二監了。”
安沛澤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十二監”,顧名思義,是十二個由宦官組成的衙門。明朝置司禮監、內官監、御用監、司設監、御馬監、神宮監、尚膳監、尚寶監、印綬監、直殿監、尚衣監、都知監等十二監,各設掌印太監等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