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亓貞初怯怯地向外走去,卻因腳步虛浮,直接撞在了門框上。“扶不起的阿斗!”魏輔蘇用拐杖點了點亓貞初的腦袋,道,“快去!”
好一番折騰之后,醒了酒的亓貞初這才坐在了桌案前。“你確定要在這里說?”魏輔蘇瞧了瞧一旁被鐵鏈束縛的拓跋浪,又看了看亓貞初,道。
“容我介紹一下,”亓貞初指著縮在一旁的拓跋浪,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這是我內人。”魏輔蘇一愣,喝道:“住口!”亓貞初皺眉說道:“總之不用瞞他。”
魏輔蘇嘆息一聲,知道拗不過亓貞初,便直接開口道:“如今馮散秋用東林黨做了擋箭牌,你準備怎么辦?”亓貞初垂首思索了一陣,道:“接著聯合同僚上書陛下。”
魏輔蘇敲了敲桌案道:“依舊反對東林黨主持的京察?”亓貞初點了點頭,道:“東林黨不斷針對我派官員,不斗上一斗是不行的。”
魏輔蘇喝道:“糊涂!”亓貞初一愣,道:“我怎么就糊涂了?”魏輔蘇嘆息一聲,道:“現在不應該緊盯著東林黨不放了。”
“如今陛下手中并無實權,大權盡皆旁落于內閣手中,”魏輔蘇捋著花白的胡須,道,“蘇妙禪點了右都御史李懷退和彭凝一起主持京察,你道他是什么用意?”
亓貞初下意識地答道:“自然是想要落井下石,打擊我荊黨的勢力。”魏輔蘇一拍桌案,道:“糊涂!”亓貞初聞言一怔,小聲嘟囔道:“我怎么又糊涂了?”
魏輔蘇出言解釋道:“蘇妙禪已經貴為首輔、位極人臣,比當初的張居正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為什么要來打壓你?”亓貞初道:“我總是糊涂,那學士你說怎么辦吧。”
魏輔蘇捋著花白的胡須正要開口,便聽一旁縮著的拓跋浪出言道:“拉攏東林黨,打擊齊黨。”魏輔蘇雙眼一亮,轉頭看向拓跋浪。拓跋浪也是一驚,隨即道:“我……我亂說的!別當真!”
魏輔蘇指著亓貞初喝道:“你‘內人’懂得都比你多!你還說你不糊涂?!”亓貞初雖然被魏輔蘇罵了,卻只是撓著頭笑。“你應當知道怎么做了吧?”魏輔蘇看了拓跋浪一眼,又問亓貞初道。亓貞初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三人言談之間,已是將馮枚定下的計策識破了。原本馮枚是想平息齊、荊二黨的爭斗,讓他們轉而對付東林黨,魏輔蘇卻反其道而行之,做出了拉攏東林黨、打壓齊黨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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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宮內傳出消息,停朝一日。
馮枚本來想再去永繹茶坊與尚君逸、嚴僖兩人交談一番,忽然受到安沛澤召見,便迅速往御書房去了。
“馮卿平身。”安沛澤笑瞇瞇地望著馮枚,道。馮枚起身,道:“不知陛下召見微臣,究竟有何要事?”安沛澤揮了揮手,道:“不為別的,馬上殿試就要到來了,朕準備讓你、太傅他們與朕一同監考。”
馮枚面上掛上了十成十的感動,他朗聲道:“臣得沐天恩,榮幸之至!”安沛澤微笑道:“馮卿,你可是東宮的老人,為何反倒與朕生分起來了?”馮枚臉上的感動愈發真摯,他高聲道:“陛下如此說……臣……臣……”
話說著,馮枚眼眶已然紅了。
君臣間看似平淡的交談,實則暗藏玄機。馮枚知曉安沛澤還沒有正題,可安沛澤也不急,話語之間無形之中拉近了自己與馮枚的關系。
目的很明顯,拉攏馮枚,打壓蘇寺生。
“馮卿,聽聞你最近一直忙著與同鄉聯絡感情,這很好。”安沛澤話鋒一轉,淡淡地說道。而馮枚則精神一振,正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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