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知道這是鄭氏對自己母親柳氏的報復,柳氏太過強勢,又很看不起出身低賤的鄭氏,有一段時間甚至拒絕杜芷兒見鄭氏,鄭氏難免懷恨,原杜若嚴格來說只是女人宅斗的犧牲品。
這一切的信息其實都在原杜若腦子里躺著,可這小子實在不諳世事,壓根不懂斗爭,杜若不一樣,他穿越來接收記憶后,稍一理順,一切恩怨便在他眼前展露無遺。
“小娘,剛才那一巴掌,是你這些年欠我的,你指使馬三害我這件事,以后我永不再提,咱倆兩清。”
杜若說完,鄭氏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只是眼神還帶著恨意。
杜若緩緩站起身,走近了鄭氏,道:“你要明白,害我就是害芷兒。我是她唯一的哥哥,將來她長大出嫁了,我也是她唯一的后盾!”
頓了頓,杜若繼續道:“若是我有出息,將來芷兒在婆家也沒人敢瞧不起。被婆家欺負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一定會幫她出頭;但我若是以后不成氣候,或者提前死了,那小娘你想,芷兒在婆家還會有人擔待嗎?受了欺負,難道小娘你帶人去撐腰?”
一席話說完,鄭氏眼神復雜的低下了頭。
“我知道小娘以前是糊涂了,不然這么淺顯的道理不用我教你。我們是一家人,榮辱與共。”
鄭氏聞言,又抬起了頭,凄然道:“哼,一家人?你們把芷兒當成一家人我信,但你們什么時候把我當成過一家人?我在你們眼里,終究是奴婢!”
說著,又自顧垂淚起來,杜若看著眼前這不到三十歲的風華正茂女子被折磨成這樣,也是有些不忍,只得心中暗嘆:封建社會吃人吶!
不過這點委屈就受不了了?這還是在理學沒興起的北宋,要是把你放在明清,大姐你還能活嗎?
“是一家人的。”
杜若輕嘆一聲,又回到了自己座位,他本想給鄭氏遞手絹湊過去安慰幾句的,但一想這位風姿綽約的女人是自己小娘,還是收斂點吧。
“我母親之前行事是很過分。但現在我已經和母親說好,從今以后,芷兒上學還在母親處,但每十天中有六天來你這邊……”
杜若話還沒說完,鄭氏就驚喜的抬起了頭,雖滿臉淚痕,卻神采奕奕的看著他:“真的?十天能有六天讓芷兒來我這邊見面?”
“真的,但不是讓你們見面。”杜若揚了揚嘴角。
精神煥發的鄭氏立刻萎靡起來,緊張問:“那來我這的六天是做什么?”
“唉!”
杜若嘆口氣,露出深沉的表情,一旁等著他說話的鄭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杜若起身,朝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每十天中,有六天芷兒都會住在你身邊,不單單是見面而已哦。”
說完,杜若拂袖而去。
鄭氏瞪大眼睛,看著杜若離開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很久,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又過了一會兒,她臉上才涌現狂喜,隨后便放聲大哭起來,仿佛要把這五年的委屈都宣泄出來。
直到下人們都來勸她,一番哄鬧后,她才平靜,但卻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
“這小子,真的是變壞了!”
拿手帕輕拭臉頰,再想起杜若,鄭氏眼神復雜,但心里再無半點怨恨,還有那么一絲絲被小輩調戲到的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