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真假竊賊案。”趙都頭道。
兩名竊賊被抓獲后,盜竊案就演變成真假竊賊案了。
黃培聞言,小眼睛轉了轉,歷朝歷代都推崇孝道,當官的爹遇到難案,當兒子的協助查案解憂并不算忌諱,若破了案,傳出去還是美談。
但若是案子破不了,那就是把柄,身為通判的他,就可以寫奏章以這個唯由彈劾他,說他縱子涉案,擾亂刑斷公事,到時候上頭一定會治杜守義玩忽職守,藐視刑事之罪。
只此一下,就可以搞掉杜守義,自己接任!
‘哼哼!杜守義啊杜守義,不管你是急病亂投醫,還是愛子心切,你都不該讓你兒子參與進來,這可是你自己不要前程的!’
心中暗喜,這個案子發生后,黃培主要目的本是想攔住杜守義升官之路,不確定能否把他搞下臺,現在杜若摻和進來,對他來說實在是天上掉餡餅,現在他有十足把握可以整倒杜守義!
再看杜若,黃培面露春風般的笑容,他簡直愛死這個即將坑爹的紈绔子了。
“呵呵,杜若能有此孝心,實屬難得,到讓我刮目相看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協助杜若查案。”
黃培說的冠冕堂皇,心中卻也是認定杜若就是好奇瞎胡鬧,根本不懂破案。
而且他更比誰都清楚,這個案子線索滴水不漏,案情也不止表面這么簡單,杜若這毛頭小子就是認真去做這件事,也絕無可能破案。
“喏!”
趙都頭等人答應,杜若也有些不解看了看黃培肥臉上精明的小眼睛,但沒有多想,只是笑了笑:“多謝黃兄了,以后還會讓你更刮目相看呢。”
“不許叫我黃兄!”
黃培好心情頓時被沖散,對杜若咬牙切齒警告。
“好的黃兄,再見黃兄。”
杜若帶著一幫人揚長而去,留下在原地氣的火冒三丈,血壓飆升的黃培。
…………
州衙監獄里,杜若先見到了第一個嫌疑人,此人一身臟兮兮囚服,生的狼腰虎背,一身腱子肉,十分壯碩,但長相并不粗獷,臉有些蒼白,神情像鐵一樣堅硬。
“長得倒是條漢子。”
杜若略有些詫異,不相信這種人會行偷盜之事,他來之前本以為兩個嫌犯都是賊眉鼠眼的長相。
“他叫王雷,家住眉州城西同里鋪,少年游手好閑,后來出去學過武,他爹是西城更夫,去世后便由他接替,一直到案發。”
趙都頭簡單介紹了此人背景,杜若點點頭,問:“他怎么被定為嫌犯的?”
趙都頭小聲回杜若道:“這次眉州被盜的大戶都集中在西城區,而這個王雷就是負責西城區后半夜打更的。案發后杜大人一直在受害住戶周圍走訪調查,從其中一個住戶口中偶然得知,當天晚上后半夜他沒聽到打更聲。”
宋代更夫由官府供養,各有屬區,晚上手持竹杠,五步一敲,敲幾下就代表幾更天;十步一喊,喊的內容春夏秋冬各個時令各有不同,后世人最熟悉的便是那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趙都頭繼續說:“后來,杜大人便專注留心此項,但凡有盜竊案發生的晚上,都會詢問附近住戶后半夜有沒有聽到打更聲,陸續都有人說當晚有段時間沒聽到打更聲。”
古人熬夜的雖然少,但并不代表沒有,千家萬戶,總有那么幾個失眠的。
‘這么細微的線索都能找出來,看來我這個老爹還是有點東西的嘛。’
杜若對杜守義高看一眼,不過又對趙都頭問:“僅憑這個怕是不足以定為嫌犯吧?畢竟更夫不斷游走,竊賊一定是專門挑更夫不在的時段作案。”
“咱們杜大人是何等英明,自然想到了這點。”趙都頭拍個隔空馬屁,道:“所以發現王雷嫌疑后,杜大人便派衙門兄弟跟蹤他,在某晚發現他打更到某條巷子卻突然消失了,第二天附近的大戶蔡家人就報案說家中銀庫失竊。”
聞言,杜若道:“那這下他的嫌疑就重了,該抓!”
趙都頭道:“是啊,當天下午蔡家報案后,杜大人就帶著我們去抓人了。可這武藝廝實在厲害,我們費了牛勁才將其抓獲。”
杜若再次看了看牢中靜坐的王雷,驚道:“莫非就是他差點在五百廂軍包圍下逃脫?”
讓杜若沒想到的是,趙都頭卻對他搖了搖頭:“不是他,另有其人!”
“什么?”
杜若驚呆了,忙道:“是誰,快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