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陽光從窄窗照進牢里,在地上打出一塊方形的光亮,在昏暗的牢里像小太陽一樣耀眼,牢里其它地方也有了幾分光輝。
細小的灰塵顆粒也在陽光中秋毫畢現,上下浮動。
王雷的臉一半明一半暗,他盯著杜若看了一會兒,知道瞞不住,終于緩緩道:“是,黃通判確實在我入獄后過來囑咐過我咬牙挺住,只要我能堅持半個月,他就想辦法還月兒籍契。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嗎?”
杜若笑了,道:“你說清楚,他是在你入獄后才接觸的你,還是你沒實施盜竊之前就找了你,并且策劃了這一切?”
“是入獄后,事先黃通判毫不知情,一切都和他無關。”王雷正色道。
杜若微微蹙眉,他沒想到王雷竟如此維護黃培。
“王雷,你要明白,如今黃通判已經幫不了你了,現在幫你的是我,如果你還不說實話,胡月兒的籍契你仍然拿不到。”
“我說的是實話,杜公子不信我也沒辦法。”
“嘴硬是吧?那我問你,胡月兒贖身價格才兩百貫錢而已,你一開始犯得著直接偷富商銀庫,犯如此大的案子?”
關于胡月兒贖身價格,卷宗上有記錄,并不算天價。
杜若盯著王雷,繼續道:“以你的能力,兩百貫并不難籌措。況且,就算是偷,你也犯不著直接盜別人銀庫,偷富商兩百貫,他們興許都不一定會報案,就算報了案,官府也不會如此費心去查。那時你替胡月兒贖了身,你們兩人可以在眉州安度余生。
可你接二連三冒被抓風險盜竊富商銀庫,我看絕不止是貪心那么簡單,你不是貪心的人,你的相好胡月兒也不是。我看你分明是想鬧出大案子,阻止我爹杜知州升遷!
你一介草民,哪里懂得官場斗爭,所以我猜你一開始就是得到了黃通判的指使,是不是?”
杜若說這番話時,也在觀察王雷表情變化,他沉著臉,眼神有些飄忽,杜若也看不出什么。
“不是!”
王雷斷然否認,讓杜若微微驚訝,道:“那你有什么解釋?若是說不出,胡月兒的籍契,你就別想要了!”
“杜公子實非常人,在下不敢隱瞞,只教公子知道,在下之所以盜竊那些富商銀庫,除了是要幫月兒贖身,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報仇!”王雷咬牙道。
“報仇?”
杜若一臉驚異。
“對!公子既然看過卷宗,就沒想到查查那些富商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嗎?”王雷問。
杜若倒沒在意這些,但他想那些都是眉州有名的富商,如果是做不法生意的,怕是不敢那么高調。
“什么生意?”杜若問,這點他不怕王雷說謊。
王雷道:“雖然他們也做別的生意,但名下都有當鋪,也都做那放貸收息的行當!”
杜若笑了:“這都是合法生意,又不是什么黑商,人家惹你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