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烏林答泰欲大概是受到了兀術的無端呵斥,本身有氣,便孤身過河,與三個猛安一起算做了前鋒。
然而,當日夜間,宋軍忽然發動突襲。
一時間,鑼鼓齊鳴,火把招展,真不知道有多少宋軍來襲,不要說白日間泅渡過來的金軍疲憊不堪,猝然欲襲之下慌亂迎戰,便是河南岸的金軍大部也一時驚惶起身應對。
不過,隨著河南岸的金軍在穩定住局面后的緊急派員支援,原本安全的浮橋卻反而在夜間暴露了位置,以至于為宋軍所趁……一隊裝備精良的宋軍順著河岸搶過來,澆了油的柴草、火把一起扔,一把火再度燒起了那座可憐的浮橋。
這些倒也罷了。
然而,真正讓兀術趕到崩潰的是,折騰了一夜,待到天明宋軍退去,金軍點驗人數,卻發現昨夜根本沒死多少人,可見那些鑼鼓、火把只是疑兵、疲兵之計,唯獨那一路搶入浮橋燒橋的宋軍算是有些門路。
但那支宋軍卻也只是在燒橋成功后,留下一句‘你汝州牛爺爺’的粗鄙言語而已。
鬼知道汝州牛爺爺是誰?
但不管如何,金軍大隊在此,既然傷亡不足慮,兩岸又都有人,金軍到底是重新起了浮橋,而且這次安安穩穩,忙到中午,數座浮橋連片,金軍大部開始渡河,到了晚間便已經過去了一萬七八。
可是,此時金軍高層細細在河畔計算,卻發現一個巨大的問題。
要知道,金軍三萬五千騎,匯合了撻懶部的殘部,已經重新恢復到了一開始進軍時的四萬之眾。
而如此規模龐大的部隊,前頭已經過了澧河,后尾卻還尚未全出舞陽城,但更可怕的是他們從南陽帶來的輜重還在后續慢慢往舞陽趕來,那么這種情況下,為了防備宋軍,以萬全計,按照拔離速的建議,便該全軍妥當等在澧河,等全軍全渡再行進軍下條河流。
拔離速這個方案當然沒問題,因為撻懶敗后,對于金軍而言,前面的五河地區一片混沌,或者干脆一點,應該是全部淪為宋軍占據區了。那若宋軍每條河流都是這個強度的控制,那么只有渡過一條河,才能知道一條河后面的情況……不然的話,誰能保證下一次宋軍不是派主力來夜襲、來阻擊呢?
但是,如果這么辦,一個巨大的問題便出現了,僅僅是一條澧河,恐怕也要等上三四天才能全渡。五條河,都過去的話,你要等幾天?
中間不會發生交戰嗎?
那幾座讓人頭疼的城池你敢扔下不管嗎?
可這樣的話,隨軍輜重到底夠不夠啊?還能不能像來時那樣望風披靡,讓開城的宋國城池自己供給糧草呢?
而若是輜重不能供給……四萬騎兵,真砸在這里怎么辦?
“撻懶誤俺!”篝火旁,雙目俱是血絲的完顏兀術恨恨難平!“但凡知道他在何處,俺何至于如此失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