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斡本、訛里朵、兀術這三位太祖骨肉隨俺一起去見國主!”粘罕坐在位中,捻須冷冷出言,連自己的稱謂都陡然變了。“今夜就去!天明俺便不答應了!”
下方三人面面相覷,便是婁室也終于微微色變。
須知道,粘罕此舉,本身的意義未必比立太子更少幾分……夜間謁見國主,逼迫對方設立指定繼承人,是具有強烈的逼宮性質的,一旦成功,國主的權威便將劇烈受損;非只如此,三個掌權的阿骨打嫡系骨肉跟在粘罕屁股后面參與如此行為,不光是對自己叔叔一脈的背離姿態,更是對粘罕的屈服姿態。
一句話,這個儲位解決方案粘罕是非常認可的,但他并不滿足,他還想要借這件事情確立自己這個權臣的絕對地位!
在場三人都不是蠢貨,幾乎是立即便想明白,而想明白以后,銀術可顯得最是慌亂:“都元帥,這是不是有些不妥……”
“怎么個不妥?”粘罕冷冷迎著銀術可相對。“只許兀術帶著自家一群弟弟逼迫他兩個兄長,也許你們三個今日來俺府中逼迫俺,卻不許俺去逼迫國主嗎?依著俺看,咱們大金國講的便是以下犯上!”
銀術可倉惶起身,立在座前,心中愈發慌亂,而希尹和婁室同樣不敢多言,直接站起身來低頭相對。
“就這么說了。”粘罕見到這三人形狀,卻是忽然嗤笑。“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是如何在底下串聯的,也不想知道,但若想讓俺應許下此事,天明之前,俺要在家門前見到斡本、訛里朵、兀術三人,也要見到你們三人回來,咱們七個一起往遼人舊宮中走一趟,此事才算成了!你們速速去辦吧!”
銀術可三人再度面面相覷,卻竟然不敢有半分駁斥,只能唯唯諾諾出去,準備去兀術府上尋人。
然而,出的門來,卻忽然又有仆從跟了出來,當面將婁室與希尹二人喚了回去,只讓銀術可一人去做此事,同時還叮囑銀術可,都元帥有言,不妨右副元帥將撻懶一并喚來……
這下子,銀術可情知自己在燕京城內籌謀的這些小動作早被粘罕看破、看透,自然愈發驚惶,只能快馬加鞭,匆匆去為粘罕奔走。
而不得不說,粘罕之威此時已經到達了一定程度,銀術可先尋到撻懶,睡夢中驚起的撻懶聽完訊息,心下面上一時九轉,卻又一刻不停,立即隨銀術可而去。
再去尋到兀術府上,兀術也是面無血色……畢竟,他這個四太子今**迫兩位兄長,事若不成,必遭反噬,算是早已經失了退路。
所以,無奈之下,兀術也只能一咬牙帶著銀術可與撻懶來找在自家歇息了的斡本與訛里朵。
而等到斡本與訛里朵從夢中醒來,聞得言語,卻又猶疑不定起來……這事太驚人了。
偏偏兀術與銀術可、撻懶逼得緊,先是撻懶當場叩首,再是兀術哭泣發誓,說自己一心為公,今日事若不成,必然要被國主與粘罕處置。與此同時,銀術可更是在旁暗示脅迫,聲稱此時都元帥決心已下,算是最后機會,如果此時二位太子不去行此事,那怕是儲位就要流出太祖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