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什么?”
“邸報上的華夏一體、九州一統之論,大約的意思就是自古以來的地方就該是本朝的,拿不下來就是不肖子孫……你們都不看邸報的嗎?”
“自然看邸報,但是你不說,未嘗往此處想。今日看來,官家處心積慮,不過一句話罷了……千難萬阻,就是要打下去?!”
“邸報越來越重要了,偏偏胡銓又是個那種性子。”
“胡銓雖說是一力主戰,但畢竟是正經文官,對曲端這種人也是不喜歡的,就好像王部堂也是主戰,但卻跟曲端是生死仇人一般……能否借這兩位的力氣,指著文武之論、西夏之事,集中批判、彈劾一番曲端?”
“或許能如此,但終究難在大局上有為,便是曲端也未必能動搖,畢竟官家對這些武臣太過維護了。”
“哎,也不知誰能說動官家?”
“我自然知道說不動官家,但能否以此讓他們內中起亂呢?須知主戰之人,也分文武的,不是每個人都如岳鵬舉那般潔身自好,也不是沒人都有韓世忠那般潑天功勞!曲端便是諸將中最大的漏洞……”
“此言有些過了……”
“下官有一言,官家為何不能是天熱上火,又遇到戰馬一事,結果真的來氣了,肆意胡罵一通?為何一定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呢?”
“呃……”
“外面何事喧嘩?”就在場面不知為何漸漸冷住之事,清風樓上,吏部尚書劉大中忽然聞得窗外一陣熙攘,然后好奇詢問。
“部堂莫忘了,明日便是浴佛節了。”不用去看,便有監察御史李經(李綱三弟)脫口而對。“京中十大寺,除了相國寺不能做**事外,其余九家都還是要做的,這幾日城中最是熱鬧。”
“不錯。”中書舍人范宗尹也笑了。“浴佛節后,瓜果蔬菜便多起來了,各家大店自釀新酒也要上市,東京城內的市場景象便要為之一新了……昔日在京中,下官最喜歡的便是這清風樓的新酒配新杏。”
在場眾人,除自御史中丞李光以下,多是隨之哄笑,都說下一旬休沐,一定要一起來此處嘗嘗新酒配新杏,而有知機的下層官吏,更是直接喚來清風樓的老板,預定了本樓新酒。
而鬧哄哄中,眾人暫且按下今日官家肆意無端之言語,稍作歇息,便又說起了漸漸恢復的東京各種風物,但說來說去,卻還是不免說到官家。
這個說本來三月初一官家該去巡視金明池、瓊林苑與民同樂、與士同樂的,結果卻去了北面黃河上張榮軍中撫慰御營水軍;那個說三月中旬的寒食節、清明節,官家本該出城祭掃,卻只是讓潘貴妃做了栆飛燕分發百官與各處官署,祭掃依然只遣大宗正代替……理由是北面未定,無顏祭掃先人。
然而,鬧哄哄中,禮部尚書劉大中忽然想起一事,復又好奇出言:“浴佛節豈不是佛誕日?那敢問正經誕節(皇帝生日)是哪日?如今官家的誕節又取了什么名字?”
原來,宋代規矩,皇帝生辰為誕節,而每個皇帝的誕節又都有單獨名字。
但有意思的是,此言一出,座中紛紛愕然,然后居然無一人知曉,卻又不得不去看向時常伴駕的中書舍人范宗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