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趙鼎看了張浚一眼,卻是點頭相對官家。
畢竟,這二人本就是為了太后移駕之事過來的,誰料官家主動有了主意,而思來想去,也確實想不到他事,便也只能這般坦誠而對了。
“你二人無事,朕這里倒有件事情說給你們。”趙玖一邊說一邊伸手示意。
而楊沂中也很快上前遞上一份文書。
“金國萬戶訛魯補率三千輕騎過河,直入濟南府宮城,兵不血刃擒下了原本準備有異動的劉豫,偽齊文武俱被納入金國朝內。”趙玖將文書遞上。“濟南靈鷲寺暗樁傳來的情報……本該下午送到樞密院的,你們現在拿去好了。”
二人心下一驚,卻又覺得反而是情理之中,所以面上變都不變,便由張浚上前接過這份文書。
就這樣,君臣復又說了一番閑話,非但毫無之前‘每與操反’的那種虎狼之詞,反而顯得閑適隨意……直到二人轉出延福宮武學,回到宮城,將往崇文院準備開今日秘閣會議時,方才在路上漸漸醒悟。
“官家這是要善待諸太后、太妃、公主、功臣,以塞天下人口,然后針對二圣!”捏著濟南情報的張浚性急,脫口而出。“咱們好不容易見了官家一會,又被敷衍出來了!”
趙鼎也是恍惚,卻又覺得滿身無力。
下午秘閣相會,鴻臚寺卿翟汝文主動相告——金使有言,當日燕京得訊后便著手去迎二圣,故此,大約半月之后,六月下旬,二圣便得南歸,若是慢些,斷不會晚過入秋,若是快些,怕是十日便能到。
秘閣上下一時慌亂,趕緊討論迎駕事宜。
三日后,趙官家接受了親自往河畔迎駕的秘閣聯名呈請。
七日后,二圣與諸親王儀架尚未有訊息,韓世忠、吳玠卻先率三千騎自關中至于岳臺大營,與御營騎軍、中軍相會。
當日,秘閣再度聯名上奏,以不宜勞師動眾為由,請官家務必少帶兵馬相隨。
趙官家從善如流,正式下旨,在京文武百官盡數隨他去迎,延安郡王韓世忠以下諸帥臣,限各領兩百騎以作護衛,統制官限領五十騎相隨……合計,不得過兩千騎。
又過三日,二圣儀駕至于大名府,趙玖正式引眾北上出迎。
又過三日,六月廿五,雙方各自抵達白馬津南北兩岸,遣使者往來過河通信不斷。
廿六日上午,御營水軍都統張榮引一艘剛下水的三十**輪船向北,在烏林答贊謨的引導下,正式從高景山軍中接過了二圣與諸親王,中午時分,事先換成大紅袍的太上道君皇帝趙佶、淵圣皇帝趙桓與十幾名親王戰戰兢兢登上了白馬津,回到了闊別五年的河南之地。
未及哭泣,百余步外,同樣一身大紅袍卻端坐龍纛之下許久的趙玖,忽然扭頭認真相詢身側禮部尚書朱勝非:
“朱卿,朕要下跪嗎?”
這是一個簡單至極的問題,然而,四日前無奈隨大部隊前來迎駕的朱勝非,在官家身后數千騎的矚目下卻又汗流浹背,一時張口結舌,惶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