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人,卻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知道朕要做什么,卻總是不愿意跟朕往前走,總是想往后走,去投奔那個豐亨豫大!現如今,豐亨豫大的圣君朕給你們請來了,讓你們保著他去東京繼續豐亨豫大,你們卻又嫌棄朕胡鬧?!到底是誰在胡鬧?!”
言至最后,趙玖也已經氣血翻滾,卻又在馬上收斂氣息,回頭相對:
“今日朕明說了,朕今日不是為了什么二圣,他們真不值得朕做態,也不好說是為了百姓,因為朕便是想讓百姓來表態,兩河的也過不來,朕今日是為了你們……是為了你們這些想要治理國家少不了的士大夫官僚,今日朕便要你們來做個分明……朕與二圣;新與舊;戰與和;兩河百姓與窒息茍安;豐亨豫大與魚塘桑林;舊宋與新宋……根本就是漢賊不兩立之態!你們只能選一個!所有人也都只能選一個!”
“官家這是違約!”話音未落,一人忽然出聲,卻正是金使烏林答贊謨。“說好了交還二圣便可以京東五郡換和的!”
“京東五郡你們交不出來了!”趙玖不耐揮手。
“怎么可能?濟南我們已經拿下……官家這是強詞奪理,背信棄義!”烏林答贊謨奮力相對,聲音在寂靜到只有風聲的碼頭上顯得格外刺耳。
“我們大宋君臣自在說與金人戰和,關你甚事?!”趙玖剛要做答,一人忽然自他身側馬后立起,以手指向金使,卻正是御營騎軍都統曲端。“這么多兵馬都是木頭嗎?捆起來,塞他一嘴馬糞!”
趙玖回頭相對,曲端趕緊又俯身去抱馬腿。
但此時,不用御前班直和那些隨帥臣、武將一起到來的精銳騎兵了,只是張榮身側御營水軍便早已經一擁而上,將烏林答贊謨和幾個副使一起拖拽下去,卻也一時不好去官家那邊尋馬糞,只用河邊水草捏做一團,勉強塞將進去。
場面安靜下來,趙玖回過神來,從馬身上取下馬鞭,先點了點一聲不吭的朱勝非,又最終指向了呂好問:“今日誰都別想免,禮部想稱病躲開這一遭,都被朕給拽出來了……除了岳飛、張俊有事,其余大略文武百官皆在,呂相,自你開始,一個個來,從朕還是從豐亨豫大?!”
呂好問想起之前魚塘邊的質問,也是無奈,只能俯首相對:“自然是從陛下。”
接下來,趙鼎、張浚、劉汲、陳規自然也是按照魚塘約定,一一做答。而后,趙玖先讓開面色復雜的李光,回頭看了下身前剛剛松開馬腿不久,正在彈玉帶上灰塵的韓世忠。
韓世忠見狀,趕緊扶著玉帶,昂首挺胸:“官家這是什么話?臣早在斤溝鎮上便將性命以此玉帶賣與官家了。”
趙玖嗤笑一聲,復又抬起馬邊指向李光:“憲臺!”
李光沉默了一下,反問一句:“官家……之前的大宋就那么差嗎?”
“沒那么差,只是國家大政和軍事方面足夠差罷了。”趙玖坦誠以對。“經濟、文化,都是一等一的好……李卿,不要有負擔,這件事不是你死我活,只是局勢如此,勢在必行罷了……當日許相公榮休,便是提早窺見了今日一幕。”
李光點了點頭,便要拱手而對:“臣……”
“李卿。”趙玖搶在對方之前,搖頭相對。“李卿,你若去,朕不知道何時能再尋一個沒有私心且敢直刺朕短處的憲臺來……算朕專門延請于你,信一次朕,留下吧!”
李光怔了一怔,深呼了一口氣,繼續拱手言道:“臣愿從官家。”
趙玖點頭相對。
“臣請辭。”下一刻,吏部尚書劉大中卻坦然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