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師中還是有些不以為然:“所以,我家太尉才請岳太尉往青州北面益都、臨淄去,正是要請岳太尉率本部為屏障……”
“我對李成此人還是有些了解的……我若是李成,有心要救自家老巢,明知數萬官家至此,卻是不會順濟水大路回身來撲臨淄、益都的。”岳飛依舊瞇著眼睛盯著東側山丘、平原交匯一線,然后抬手而對。“我會自此處來……來打臨朐!臨朐若沒,沂州通道被斷,非但能奪回青州,反而會轉敗為勝,將數萬官家鎖死在這京東半島之上。”
田師中一時怔住,然后欲言又止。
不是他不想說話,也不是他沒有醒悟岳飛的意思……岳飛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了,關鍵是他醒悟后,本能便想說關門打狗,卻又覺得有些尷尬,然后又想換成甕中捉鱉,卻又更加尷尬。
乃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罷了。
“若這般說,真讓李成做成了,豈不是變成關門打狗了?”就在這時,田師中身側,醒悟過來的扈成脫口而出。
“這叫甕中捉鱉。”岳飛身后的張憲趕緊更正。
田師中看了下曾與自己并肩作戰數次的張憲,岳飛也扭頭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死之交扈成,二人愣是都沒有說話。
“咳!”就在這時,王貴干咳一聲,越過張憲正色相對。“節度,若是這般說來,咱們就在此處守著?”
“不可以。”岳飛回頭相對。“若在此處守著,李成去取臨淄、益都怎么辦?說到底,青州一線,南北拉的太長了!”
“那該如何?”田師中也趕緊追問。
“反其道而行之,自此處向西迎上去,在淄川堵他!如此方可萬全,才能不負官家托付!”岳飛盯著田師中,坦然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部兵少,不知張太尉行前可對田將軍有吩咐,能否隨我一同去?”
田師中沉默了一下,本欲拒絕,然后移師益都……畢竟嘛,若是自己這幾千重步兵隨著岳飛大部行動,按照西軍老規矩,是要做先鋒送死的。但不知為何,瞥了一眼對面張憲之后,想起堯山經歷,他卻是鬼使神差一般重重頷首:
“愿隨太尉向西!”
岳飛只是一點頭,并不多言,便徑直下令全軍轉向,全程并未進入臨朐半步,而田師中也以扈成為臨朐留后,自率本部精銳三千隨行。
大軍兩萬三千眾,順著丘陵與平原交匯線形成的道路堂皇向西……當夜無事,探馬至淄水都沒發現半點敵情。
而過了一日,中午時分,大軍正渡淄水,先行越過淄水的哨騎忽然回報,有大股敵軍甲胄齊備、部隊嚴整,剛剛從二十里外的淄川城側丘陵地中閃出,顯然是剛剛渡過籠水,然后越淄川城而不入,想要直取益都或臨朐!
看旗號,正是李成!
毫無疑問,岳飛的判斷沒有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