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是一個壞消息……因為一開始耶律大石一開始就告訴西州回鶻諸部,他是要去往更西面的黑汗國‘借兵’的,所以從西州回鶻這里只是借道而已,馬上就要往西走的。
換言之,要是趕得晚了,說不得耶律大石便直接繼續西行了。
胡閎休與耶律余睹等人此時已經力盡,隨行百騎已經減員到七八十人,還都疲憊不堪。但此時什么都顧不得了。二人當即在哈密力臨街易馬,乃是三匹疲憊之馬換一匹好馬,得馬三十,復又選出八名隨從,一人三馬,打著耶律大石部下的名義,即刻再度西行去高昌。
不得不說,畢勒哥還是很給力的,他什么幺蛾子都沒玩,面對著耶律大石和他的大軍,這個回鶻王老老實實的打開了城門,奉上了禮物,交出了子女,同時搬出儲蓄,招待耶律大石和他的隨行部眾,居然連宴三日。
整座高昌城都在為避免了一場戰火而陷入了狂歡之中。
而在連續宴飲的第三日的時候,喝葡萄酒喝的正開心的耶律大石,忽然聽到了一個足以勾起他半輩子傷心事的名字。
而且還是正宗的契丹發音。
“耶律余睹?”滿城歡快的氣氛之中,上下都在為避免了一場戰爭而興奮的時候,今年還不到四十歲的耶律大石坐在回鶻王的王座之上,聞得言語一時間恍如隔世。“他還敢來見我?帶了幾個人?”
“十個!”大石身前,一名契丹將領俯首相對,正是耶律大石麾下臂膀一般的人物蕭斡里剌。
“十個?”面色紅潤、身著錦袍的耶律大石笑了笑,然后端起手邊的琉璃杯,晃了晃杯中酒,這才扭頭相對身側的回鶻王畢勒哥。“十個不錯了!十個同生共死的勇士并肩奮戰,直可笑傲心懷異志的千軍萬馬……這廝能帶著十個契丹勇士來此處尋我,我都不好意思砍他腦袋了。”
畢勒哥笑了笑……他一個字都沒聽懂……但這也不耽誤他笑一笑。
“還有一個趙宋兵部侍郎!”蕭斡里剌等回鶻王笑完,方才從容補充。“十個人,一個耶律余睹,一個趙宋兵部侍郎胡閎休,一個于闐向導,七個熙河路出身的趙宋御營騎軍……據說還有一封趙宋官家的親筆書信,一件趙宋官家專門挑選的禮物。”
耶律大石從聽到第一句補充描述后就怔在彼處,一氣聽完,沉默許久,卻又霍然起身,隨即忽然坐回,再度抬手示意,復又中途停止,終于張口欲言,到底一時無聲。
怎么看,怎么都像喝多了的樣子。
但等了半日,想了半日,這個最大的契丹流亡余孽,還是帶著酒氣重重揮手:“一起帶進來!”
三日內一杯葡萄酒都沒喝,只是布置城防的蕭斡里剌即刻轉出,片刻后便將十人帶入。
回鶻王以下,早已經注意到了此間情形,卻是察言觀色,早早肅然。
且說,十人傾力而至此處,早已經疲憊到極致,入得殿中,與此處宴飲狂歡三日的回鶻、契丹諸族貴人相比,真真算是狼狽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