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北走,蒲津對岸,宋軍大營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愈發緊張……誰也不知道金軍是不是在欲擒故縱,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晚上殺了個回馬槍。
然而,當日晚間,金軍到底是沒有過來,第二日也沒有回來,龍門渡預設的烽煙當然沒有燃起。
可與此同時,順著黃河往上游而去,直線距離整整一千里外,實際黃河河道路程三千里外,西夏腹心之地的一處要害所在——峽口,也就是后世青銅峽所在,烽火卻是成功點燃了起來。
且說,西夏駐軍極少,宋軍以張憲部上游繞行,突襲成功,繼而全軍強渡成功,但終究是人力所限,沒能阻止西夏人點燃烽火。
故此,下午時分,烽火一起,狼煙沖天,一時間西夏黃河沿岸處處示警。
“好教節度知道,劉法……就是劉正彥父親,曾經走一樣的路來過一次,而且過了峽口,抵達了靈州,但卻在靈州城下被嵬名察哥擊敗,最后準備撤到此處時被察哥包圍,繼而全軍覆沒。”等到這日晚間,宋軍不計辛苦,全軍渡過河來,頭上羊油味道少了很多的胡閎休眼見著岳飛遙望已經改成大規模篝火的狼煙不語,便向前稍做解釋。“那次以后,西夏人就連這種地方也做了烽火臺……其實過了這個峽口便是西夏真正腹地了。”
岳飛微微搖頭,扶刀沉聲以對:“我不是計較這個烽火,臨到西夏人腹地,這個少不了的……此地距離興慶府還有多遠?”
“一百八十里。”胡閎休脫口而對。
“急行軍……三日?”岳飛思索片刻,再度相詢。
胡閎休當即搖頭:“最少六日。”
一旁劉錡猶豫了一下,也主動插嘴解釋:“岳節度……黨項人是部族多于戶口,各部全民皆兵,便是核心的勇士此時不在興靈,以李乾順五十年國主威權,一個信使,便能召一個附近部落男丁來援。彼輩騎一匹馬,執一張弓,拎一桿矛、負一袋糧水,足以成軍。而這種蕃騎來沖咱們軍陣,必然是送死,但若是咱們無視他們,放縱進軍,讓他們襲擾行軍、掠奪后勤,便是咱們去送死。”
岳飛當即頷首:“兩位的意思是,只能穩妥行軍,每日行三十里?”
“是。”劉錡應聲以對。
“會有多少那種蕃騎來援?”
“不好說。”劉錡繼續認真相對。“得看咱們走多快……若真能每日三四十里,五六日為算,抵達興慶府城下時,怕是兩萬人也是要有的。”
而胡閎休猶豫了一下,也稍作提醒:“節度,蕃騎匯集的越多,咱們進軍就越慢……而且不止是對方來多少部落蕃騎,咱們的兵力也要考量。”
“不用考量。”岳飛搖頭以對。“王副都統在身后差了四十里,一天的路程,就將峽**給他,咱們不要耽誤,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全軍速速進發,搶時間、搶路程。”
劉錡、胡閎休,想了一想,然后各自重重頷首,便是剛剛安頓了本部騎軍過來的曲端在聽了之前幾句對話以后,也只是揮了揮馬鞭,一時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