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奴明顯怔了一怔,本能想追過去,但回頭環顧周邊不過數百先到之人,卻都陣型散亂,又是辛苦翻越溝壑丘陵至此,只有一小半人跟著自家猛安沖殺過去,更多的則是面有惶恐之色,躊躇不前,卻終究是一跺腳,轉身鉆回了那條山溝里。
以多擊少,以逸待勞,外加事先準備好的心理震懾,韓世忠根本看都不看側翼戰斗一眼,只是端著那個早已經見底的羊湯碗裝模作樣,喝個不停……也不知道喝的到底是啥……反正足以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底氣橫生。
也就在營壘北面喊殺聲猝然響起的同時,正東方的正面戰線上,金軍終于再度發起了強烈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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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以千計的金軍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往來不斷,身披重甲,波浪式輪番向前沖鋒。
原本就已經很殘破的石壘被徹底推倒,溝壑也被就勢填平,粗大的女真重箭密集發射不停,與宋軍的弩矢隔空交錯。
不過片刻,便有小股金軍騎馬武士逼近了柵欄,在更近的距離,用騎射的方式開始貼身重箭與宋軍交戰。
這股之前忽然涌上的宋軍重甲弓弩部隊,開始出現了成比例的傷亡。
“再等一等。”
立在柵欄后面一個倉促堆積起來小高臺上的解元回頭看了下坐在那里喝空氣的韓世忠,又看了看此時剛剛從北側回轉的成閔部,轉身下令。“再等等上面甲!”
“再等等……”
數百步外,完顏撒離喝從前線收回目光,低頭相顧身前匆匆回來給自己進言的太師奴。“再等等……興許是耶律夷珍弄錯了……正面明明攻勢順利!”
太師奴抬起頭來,面露悲憤之態:“萬戶是因為我們是契丹人,所以不信我們嗎?”
“韓世忠怎么可能在這里?”撒離喝聽著不好,趕緊解釋,卻不知道是在跟誰解釋。“他便是察覺到我們從都統身后過去的動靜,然后立即過來,也要從河中府那邊繞路的……怎么可能比我們先到?還是那句話,他難道是飛來的不成?!”
太師奴又氣又急,站起身來,立在那里,幾乎要咬牙切齒,周圍金軍軍官無奈之下,紛紛看向前方主戰場,甚至有性急的按捺不住,打馬向前去觀察。
但是,觀察的結果真就跟撒離喝說的那般,雖說前方傷亡不停,但的確攻勢順利,越來越多的金軍攻擊波次已經直接觸及到了那層最主要的柵欄。
而那層柵欄也搖搖欲墜,似乎真的隨時可能會被壓倒,然后騎兵就可以順勢跟上,大肆在路中屠殺這些宋軍一般。
“韓世忠是故意的!”
那太師奴也在地上咬牙看了一會前線煙塵,卻似乎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直接去抱撒離喝的馬脖子。“萬戶,韓世忠是在反過來學當日四太子在淮上那一戰!”
“什么?”撒離喝茫然一片。
“我們要奔襲過去,要讓騎兵過去,就得沿途搗毀鋪平道路!”太師奴在馬下倉促解釋。“所以韓世忠坐而不動,乃是要等我們一邊受傷亡,一邊填平道路,好方便他的背嵬軍反沖出來!然后便是狹路相逢,將我們沖回去!”
“若是想以背嵬軍當面狹路來沖,為何要耗費那么多力氣倉促建壘?”撒離喝也有些氣急敗壞了,直接拿馬鞭戳向了對方的兜鍪。“太師奴,你一個跟著耶律余睹逃到西夏又逃回來的罪人,若非耶律夷珍看在舊日情分保舉你,耶律馬五又是個心軟的,如何能讓你在軍中繼續廝混下去……結果你都胡扯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