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官家移蹕鐵嶺關,總督諸軍向前,與金軍主力爭奪臨汾!”呂頤浩的言辭聽著便讓人沒有反駁之意。“這才是官家渡河向北的本意。”
“呂相公說的好!”
趙玖當場拍案,卻又環顧左右,懇切咨詢。“諸卿以為如何,可有其他好主意?盡管說來,朕與呂相公必然誠心思量。”
其余諸文武面面相覷……然后自然是恍然大悟,并紛紛出列稱贊呂相公言辭懇切,一語中的,官家本不該停在這里浪費時間,也不該去在意溫敦思忠一個期貨死人的……就該往鐵嶺關而去。
既然所有人意見出奇一致,趙玖也不再猶豫,即刻做出決斷,移蹕鐵嶺關。
不過,這一次趙官家就沒那么著急了……他按照王彥的建議,一面督促前方韓、李、馬三將布置妥當,向北施壓進發,一面卻又在解州這里親自下達了沿線建立臨時兵站與倉儲點的旨意,試圖構筑一條穩固而堅挺的后勤補給線,以應對可能到來的拉鋸戰。
一直等到相關布置下來,這才正式北上。
而這一耽擱,情況就有了新的變化。
首先是吳玠將郭震的人頭加急送來了……其實,這倒不是吳玠之前不舍得斬了那個郭震,吳大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既然出了這種驚破天的事情,甭管是給趙官家交代還是給本身在西軍都是老大哥的韓世忠交代,他都要殺了此人以作表態的。
便是御營后軍內部也不會在此時于此人上面有任何言語的,這跟楊政都不一樣。
但之前為什么沒有立斬此人呢?
很簡單,吳大在等趙官家的呵斥……趙官家不渡河,他反而會毫不猶豫殺人,但就在他抓了人,準備砍了了事的時候,趙官家渡河了,而既然趙官家渡河,那為了尊重趙官家在前線的權威,這位御營后軍都統兼堂堂節度使,便反而等在了那里,一直到有了明確旨意,方才砍了這個統制官的腦袋,然后給官家送了過去。
這是屬于吳玠特有的小心思,他總是想做到四面光滑。之前在關西,就跟關西上上下下弄得一團和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曲端當年在關西的天怒人怨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學趙官家來了個‘每與操反,事乃成爾’。
閑話少提,郭震首級抵達,趙玖下令傳首,心情稍微好轉。
但很快,這位官家就又有些不安起來,因為他剛一動身,一場冬雨便不期而至,使得氣溫再度下挫,雖然還遠沒有到冰點,卻依然給北伐蒙上了一層陰影。
畢竟,如果寒冬降臨,到了最后連黃河都封凍起來,一個是嚴重的后勤壓力,幾十萬士卒和幾十萬民夫都要冬裝,部隊屯駐也會大量消耗燃料;另外一個則是御營水軍對黃河的管控將會喪失優勢。
換言之,必須要取得足夠的進展,給冬日作戰留下戰略緩沖,也需要更一步夯實后勤基礎……后方是有物資的,但黃河結冰前,陜州河道的后勤栓塞效應只會越來越大。
反倒是黃河結冰后,方便了一點,只是那個時候的后勤需求只會更大。
不過在這之前,降溫導致的一個更明顯效應在于,隨軍的呂頤浩呂相公直接得了風寒,同行的東南公閣百強中,也有幾個年長之人直接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