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龍見到只是一個身形偏矮的尋常都頭,自然不懼,當即抬槍一擋,結果只是一抬,原本就發麻的胳膊直接劇痛失控,當場丟了大槍。
這還不算,這矮小都頭不敢怠慢,一锏砸落對方兵器,另一锏直接跟著落下,繼續砸到對方肩上,然后一锏又一锏,認真到如訓練時砸木頭一般,片刻不停。
卻是將王伯龍砸的當場劇震,一聲都不能吭,就直接疼痛到失控,繼而當場翻落馬下。
而岳云不敢有半點輕忽,生怕對方裝死,復又在自家騎兵的遮護下翻身下馬,持雙锏又在地上認真砸了十幾下,砸的地上這人全身盔甲都變形了,這才扔下此人,重新上馬作戰,試圖完成張憲交給任務,也就是將這幾百騎交給郭進。
且不提岳云如何,只說王伯龍一方名將,卻終究未能如另一個時空中以郡王之尊善終,最后居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給亂錘砸翻在地,連個首級都不割的。
遠處楊再興一路追來,目睹這一幕,本已經目瞪口呆,再一回頭,卻又聞得一陣驚呼聲,乃是郭進瞥到空隙,將王伯龍的大旗給奮力奪來,折斷在了地上。
這下子,楊再興徹底無語,只能調轉馬頭去亂殺亂沖起來。
這番場景,說起來很復雜,其實不過是兩刻鐘的事情,而若是從之前田師中來誘敵時算起,全程居然不到一個時辰……實際上,這個時候,阿里的部隊剛剛整備好,正準備越過冰道,還沒動身過來呢。
只能說,王伯龍之果決,之迅速,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元城城頭上,高景山親眼看著王伯龍的軍陣被宋軍小股精銳騎兵給突散,親眼看到王伯龍的旗幟淹沒在亂戰之中,然后親眼看到陷入到宋軍營寨里的那幾十個謀克被徹底包圍,卻不知從何時開始陷入到了詭異的沉默。
他身后,高慶裔和蒲速越也都無話可說。
沒辦法,王伯龍實在是太快了。
“蒲速越!”忽然間,高景山回頭相顧。“出兵!”
“都統,這個時候出兵還有什么用?”蒲速越苦笑相對,明顯不解。
“四太子派來的繞后部隊應該馬上就到,你從東南水門出去,牽著馬過河,去接應他們!”高景山面無表情,這般下令。“看看能不能跟他們會合在一起,盡量救些人。”
蒲速越還是不解:“都統!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此時宋軍在忙于會殲王伯龍的部屬,說不得能出去,可即便如此,也未免會被大名城的王貴和南線湯懷部打擊,少不了死傷的……何況,便是出去了,又如何能回來?”
高景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對方,然后忽然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蒲速越,當日出首舉告你父親心懷怨懟的不是別人,正是我……所以我才能留任大名府,繼而在后來的朝局反覆中趁勢成了都統……換言之,你父在小吳埽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有我一份功勞……你知不知道?”
蒲速越怔在當場,繼而面色潮紅一片,呼吸漸漸粗重,引得城頭上的侍衛紛紛警惕,但最終此人卻只是一聲不吭,只是扶刀立在那里。
“這是軍令,速速去執行。”高景山這般催促,便不再發一言。
而蒲速越干站了一會,也是霍然走下城樓,而高景山的侍衛更是在自家都統的示意下宛如押送什么罪犯一般隨之下樓。
“都統!”蒲速越一走,之前裝死的高慶裔即刻上前。“何至于此?”
“你也隨他去!”對上高慶裔,高景山當然不至于那般姿態,乃是憑欄喟然以對。
“我都說了,何至于此?”高慶裔繼續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