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很多未經歷過堯山的金軍大將,卻是在轟然翻過高地的浪潮之下,想起一句堯山后在金軍中流傳的話來——只是那面龍纛,便抵得上兩個萬戶!
“你半日一句言語都無,就是在等此時嗎?!”
龍纛忽然出現在戰場制高點上,金營之中,早已經混亂不堪了,而金國樞密院都承旨洪涯聽完帳外心腹匯報后,立即站起身來,逼到那年輕宋臣跟前,盯著對方咬牙切齒。
“不錯。”虞允文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冷冷出言。“我就是在等此時……洪知縣!你也不必再色厲內荏了!此戰大宋必勝,而且必然是大勝,你再多扭捏,不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如今官家已至高地,大勢將成之余,幾乎可遙望至此,我現在仗著官家的威勢給你一個最后富貴茍安的機會……你到底藏了什么言語,不肯交代?!”
“我不說你又能奈我何?!”洪涯拂袖轉身,氣急敗壞。
“不說不過是日后人頭落地,舉族充往西域罷了!”虞允文脫口而對,干脆利索。“你不殺我是這般,殺我也是這般,我與貝指揮入你營帳之事,根本無法遮掩……唯有現在告我原由,可得一生!”
洪涯背對對方,氣喘吁吁,隔了許久,方才壓低聲音開口:“不說,金軍或許會只是大大一場潰敗,然后丟了兩河,卻依舊還有根本,說了,這一敗怕是要一敗到底,成大宋棧板魚肉了……”
“所以,還是軍情?”虞允文一時大喜。“是岳元帥其實已經要到獲鹿了?!”
“胡扯什么?”洪涯回過頭來,無語至極。“這又不是攻堅拔險,還能玩‘除是飛來’的戲謔之語……都是從大名府來,金軍這般多騎兵,沿途補給,不過將將至此迎上官家,岳飛如何能來?真當他是金翅大鵬?而且,若是他真要到,我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區別?”
虞允文瞬間醒悟……若是岳飛能來得及趕到此地參戰,何至于讓本部騎馬精銳隨御營騎軍尾隨金軍過來?
要知道,他雖然是曲端抵達軍前就被俘的,但作為御前近臣,也是知道這個訊息的。
但若不是這般,還有什么訊息可以直接影響到此戰結果的?
而且只是一個訊息?
“我問你。”洪涯忽然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低頭緊促詢問。“金軍建的這個三只長手的大寨怪不怪?”
虞允文微微一怔,但立即緩緩搖頭:“雖然古怪,卻只是因為事發倉促……都是有明顯道理的。”
“什么道理?”
“最明顯一個,是其中兩臂夾住了高地,方便用兵。”
“還有呢?”
“還有……還有指向真定,方便補給。”
“還有呢?”
“還有……還有一臂指向獲鹿,方便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