訛魯觀勉力來問:“不能輕易放過又是何意?合不勒汗剛剛沒聽過嗎?我自是奉了趙官家言語,去燕京商討議和的!”
“俺知道。”合不勒忽然獰笑。“俺也不殺你……但無論如何,得將你拿回去,才好跟趙官家表明俺沒有半點私下放過的意思……”
“若只是這般,我與你再走一趟就是了。”訛魯觀徹底無奈。
“哪里能這般輕易?”合不勒直接彎弓搭箭,指向了對方,然后言語冷冽。“既是被趙官家親自赦免的,那趙官家也必然知道你們人數,所以此番只能盡力殺個七七八八,多帶些人頭過去了!六太子以為如何?”
言語既出,火堆旁一時無聲,訛魯觀本人以下,真定降人幾乎人人腿腳發軟,而周邊蒙古武士卻各自彎弓捏刃,靜待合不勒發矢便要一起動手。
而接下來,打破沉默的卻不是合不勒的鳴鏑,而是意識到那支箭很有可能轉向自己后,來自洪涯洪侍郎奮力一語:“不能殺我!我是趙官家欽定的金國未來宰執!位置與六太子一般重要!”
但也就是這句話,直接開啟了屠戮。
話說到一半,合不勒便微微一怔,趁此時機,太師奴為首的十余名真定降人中的武將便忽然四散轉身,嘗試去奪一旁蒙古人的馬匹逃竄,而蒙古人則趕緊各自動手……雙方雖然都沒有甲胄和長兵,而且一般疲憊,但帶著匕首和弓箭的蒙古人卻無疑處在絕對優勢。
弓弦噼里作響,刀刃閃爍余暉,雖然有少數武職真定降人逃出生天,但更多的人卻被東蒙古人輕易宰殺在了篝火畔。
殺了個七七八八后,訛魯觀與洪涯被捆縛起來,各自放到了馬背上,抬頭便能看到放在其余戰馬側后方的熟人首級。
這些首級的主人怎么都沒想到,趙宋官家沒殺他們,卻居然因為‘要擺出姿態’這種荒誕的理由而忽然便葬送了性命。
“六太子。”
再度渡過滋水的時候,馬背上的洪涯忍不住朝不遠處的六太子訛魯觀開了口。“兵敗之下,人命如草芥,你我則皆如道旁敗犬……能和還是要和的!”
已經漸漸黑下來的暮色中,訛魯觀沒有應聲。
隨即,二更時分,合不勒一路辛苦,抵達真定城外,然后便按照之前完顏撒八的‘指導’,在通報了姓名來由后,直接脫去了衣服,大半夜的背著一根馬鞭跪在了真定城的北門外。
“一個個的,這么拼命干什么?!”饒是白天因為得了真定府庫而大大振奮了一番,可此番被劉晏和邵成章叫醒后,趙官家還是不免有些氣急敗壞。“不知道躺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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