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條,便是皇族宗室的爵位,非有功不得晉升、封賞。
有爵宗室,按照輩分,逐一遞減,不可世襲罔替。
那么也就是說,諸皇子至今仍是白身,需要和普通百姓一樣,一層一層往上晉升,才能最終走到大周政治權利中心。
而這一點,則由宗人府來監督。
也許將來有一天,皇族會發生內斗,但總不會登上至尊位的,個個都是蠢材,將來百多年后,宗室子弟綿延數萬,也大多能有個出頭的機會。
為了抑制皇權,張信也組建了內閣制度,雖無“立憲”之名,卻有“立憲”之實,對皇權多有禁錮,以防止某代不孝子孫太跳脫,把家國都玩崩了。
至此,張信總算是放下心來。
崇文三十六年,天下平定了數年,葛爾丹、喀爾喀之亂帶來的影響,逐漸消散下去,天下百姓再次煥發了生機,張信又想打仗了。
這一次,他秣兵歷馬,鑄造戰船巨艦,把目光望向了海外。
日本、東南亞、歐洲、美洲、澳洲皆是他的目標,然后派出大周海軍,駕駛數千艘巨型戰船,分別攻向日本、東南亞,將擴張的腳步,邁向了海洋。
然后日本、東南亞小國相繼占領,吳周戰船與西方殖民者,在海上開始了爭霸!
此時,張信已經七十一歲了,垂垂老矣,須發已然斑白,一雙威嚴的雙眸,也漸漸失去了往日的亮光,變得深沉與渾濁。
老態龍鐘,身上升騰起一股暮氣。
他已然想退位了。
但猶豫再三,卻終是舍不得這至尊之位,只能無奈苦笑,繼續貪戀皇位。
崇文四十七年。
八十二歲的張信,冥冥之中仿佛預感到了什么,當即回返京城皇宮,將皇位禪讓給了太子,年已半百的太子吳世信,終于坐上了那張夢寐已久的皇位。
然后改元景興,遙尊張信為太上皇,追封生母曾氏為端佑慈寧圣母皇太后,立皇太孫吳元熙為太子,暫居東宮,處理政務。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個時代落幕,迎來一個時代的開始。
只可惜,張信并未看到景興元年的到來,便在崇文四十七年的最后一個冬天,把皇帝、太妃、太子皇孫以及文武百官全都叫到了御榻前。
此時,他已是虛弱無力,連說話都要大喘氣了。
渾濁的目光,望向了雙兒和方怡。
當年的一后四妃,如今也僅剩她們倆了,其余幾人,已經紛紛病逝了。
“雙兒,朕要走在你前頭嘍。”
張信虛弱的笑道。
“陛下,臣妾陪您一起走。”雙兒默默垂淚,發鬢斑白,滿臉皺紋,已是沒了當年的俏麗模樣,唯有一雙眼眸,望向他的時候,仍是那么溫柔。
拍了拍她的手,張信笑罵了一句:“胡說!你還要好好活著呢!人死了什么都沒了,你陪朕作甚?好好陪你的兒孫吧。”
然后,抬眼望向了方怡。
“陛下……”
瞧見張信目光望來,這對相處一輩子,卻也猜忌了一輩子的夫妻,總算是坦然心懷,浮想起往日的朝朝暮暮,不禁悲從中來,流下了清淚。
“哭什么,朕還沒死呢。”
習慣性的,又是罵了一句,然后張信才緩緩笑道:“其實宏兒當個將軍挺好的,他愛打仗,你就讓他去打仗嘛,非要讓他當皇帝,他也不樂意。”
方怡表情一怔,眼底閃過一層慌亂之意,不由望向了皇帝。
然而,吳世信表情如常,只是面帶悲色的望著張信,對父皇口中的話,竟是一點也不介意,更對方怡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見狀,張信又是笑罵道:“你看他干嘛?難道你以為皇帝會害了宏兒嗎?你也太小看朕親自培養的繼承人了吧?皇帝,你說是不是?”
說著,抬眼望向了吳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