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志誠終于抬起頭,說道:“這事就是朗子弄的,他說的就算數。”
有楚志誠的背書,事情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大家都驚奇的看著楚朗,這個在村里以學業成名的少年。不是書呆子!?
楚朗也不理會那些目光,直接喊道:“價格已經說了,七毛一斤,不算高,但比到集上擺攤好多了吧。這第一批我先收一百斤,多了就不收了。”
“一百斤?那也太少啦!”有人接著說道。
“我又沒說就收一次,以后還收!”
熟練的回答著各人的疑問,楚朗也不著急,這里都是他的長輩,盡管心里不滿,甩臉色卻是不敢的。
不過很快的,問話就結束了,已經有人出了院子,接著更多人意識到了什么,也趕忙回去了。
對這些村民來說,有個賺錢的事不容易,像這樣不需本錢的買賣,誘惑力尤其的大。
其實,在有集市的時候,街上也是有人拉著魚賣的,但數量都很少。畢竟魚不便宜,還費油,更重要的是舍得買的人就那么多,市場太小了,稍微多點就會造成價格傾軋。所以大家偶爾捉魚也都是自己家吃了。
可如果有人穩定的收,那就又不一樣了。特別是,他們村剛剛損失了夏糧,缺錢,這是所有家庭面臨的大問題。……哦,隔壁楚向東家除外。
到了半下午,就陸續的有人送魚來了,不多,也就兩三斤。楚朗熟練的稱重,拿錢。
于是,到晚上的時候,楚朗家的院子里就多了三四十斤魚。
為了有地方晾曬,楚志誠前幾天特意搭了個木頭架子,墊上雨布,再把魚處理好倒上去。現在,楚朗家滿院子都是魚腥味,不過無所謂了,沒人在乎這些。
接下來的幾天里,除了師專家屬院那邊,楚朗就蹬著車在市區到處轉。尤其是工廠宿舍區跟學校家屬院,總之哪里居民工資高去哪。
到了地方,他就先在附近混幾個熟人,順便把攤子的市場打開。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展,到現在,楚朗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生意規劃。
……
不過很快的,當秋播開始的時候,連楚朗也不得不放緩了自己的步子,他得去地里干活了。
不在農村,也許很難理解這種行為。明明去城里可以賺更多,但所有人都把他放棄一些利益,回來忙秋播當做理所當然的事。
就像多年后,當進城務工的風潮興起,很多農民工寧愿耽擱兩個月,再搭上來回路費也不愿放棄農忙,即使,農田一年的收入可能還沒有那兩個月賺的多。這一點,在楚志誠這一代尤為明顯,他們本能的并不信任錢財,糧食才是真正讓他們心安的。
他們這里秋播種的多是棉花,原因很簡單,它的收成比玉米高。不過,小楚莊是個例外。他們村地勢比較低,下雨容易積水,所以更好的選擇是耐水更好的玉米。
玉米跟小麥的播種并不一樣,因為玉米個頭要大一些,所以不能種的太密。這會又沒有專門的播種機,農民們就用最原始的方式,先用鐵鍬掘個小坑,接著放幾粒玉米種子。就這么順著田壟一路走過去。
雖然方法原始,但這樣的播種其實比想象的要快,五畝的地塊,差不多要倆人配合一整天完成,算是輕松些的農活。唯一惱人的也只是地里實在有點曬人。
真正難熬的是玉米長起來,要二次施肥的時候,那時候的玉米地簡直就是長刺的桑拿房。一人高的玉米地又潮又熱又悶,有汗出不來,而且玉米葉還全是小刺,人們得穿長袖長褲,還要提著二三十斤的肥料穿梭其中,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等幾畝地的工作完成,人得去了半條命,就連最不怕苦的農夫遇到那樣的工作也要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