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輛虎式轟隆隆的加速了。
它身上的步兵被人屠殺,對這輛虎式里面的車組成員來說,這是挑釁——如果這是坦克干的,它還能接受,大不了稍后將其打爆成一堆廢鐵出氣。
但偏偏,這是幾個步兵干的——幾個步兵想在挑釁了無敵的虎式之后全身而退嗎?
這……
怎么可能?
兩輛虎式極短的時間內就并行在了一起,航向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像鞭子一樣甩動著,追逐、戲耍著背負著傷員的人影。
背著傷員的人影很矯健,機槍火力行成的火龍,被他肆意的耍弄著,就像是刀尖上跳舞一樣的美感——但這樣的舞經不起失敗,容不得一絲的失誤,甚至,也極有可能在你自認為穩妥的時候,因為坦克的一個顛簸,改變了彈道的子彈,就會找上門來。
擦著、挨著,就是個死字。
“干掉他!干掉他!”車長在狹窄的視野里看到那個還在“舞動”的人影后,激動的咆哮起來,他們是虎式的車組,駕馭著這個世界最強的鋼鐵怪獸,又怎么允許一個凡人在他們的眼前……戲耍!
在虎式的車組成員看來的戲耍者,這時候渾身都是汗水,短短十幾秒鐘,對他來說就像一生那么的漫長,渾身都在顫栗,每個細胞都在悲鳴,甚至所有的神經都在超負荷的示警:要完蛋了!要完蛋了!
躲!
再躲!
跳、拐、再拐。
鄭英奇拼著命秀著自己的身法,躲避著子彈,但卻始終躲不了一個事實——轟隆隆前進的鋼鐵怪獸,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短短不到十多秒的時間,汩汩著失血的馬丁已經意識模糊了,但小年輕卻在始終堅持的低喃:
我不想死……救我……不想死……
放棄他!
無數個小人在鄭英奇的腦海中嘶吼:那是個累贅,丟下他,你生還的幾率會成倍的增加。
放棄嗎?
【老子不!】
鄭英奇低吼,他對這個臨時的集體沒有歸屬感,對E連這個集體也沒有歸屬感,對自己的現在的身份也沒有任何的歸屬感,但是……
這不能成為他放棄戰友的理由。
鄭英奇咬著牙速度又爆發了一層,但危險感始終如影隨形,讓他的頭皮幾乎爆裂——就在達到爆裂邊緣的時候,鄭英奇選擇了撲倒,背負著一個一百多斤的人,急速奔行中的驟然撲倒險些讓鄭英奇岔氣,但他卻連喘息的時間都不敢浪費,伏腰拖著馬丁以爆發式的速度跑出了十多米后,冒著子彈回到了“摔跤”地后,驟然的翻身跳起,就像是摔倒好放棄了累贅一樣,然后狂奔起來。
瞬間,他的速度快了不止一籌——而在他前方大約四十米的位置,阿利和萊賓正在不顧一切的狂奔著——狂奔中的兩人,根本沒注意到身后發生了什么。
鄭英奇嘶吼起來:“阿利!我引開坦克!你去把馬丁救回去!”
他沒有喊萊賓,因為他不確定萊賓會不會這么干,會不會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一個只認識一會兒的人,所以他只喊阿利——可他知道,只要自己喊了,阿利就會這么干,阿利就會冒著自己被打死的危險,去地獄中救人。
阿利正在狂奔,鄭英奇的嘶吼傳來后,他下意識的回頭,卻看到鄭英奇正埋頭風騷的跑動著,引著坦克往另一個方向跑。
馬丁?救馬丁?
阿利的反應很慢,可能是生死危機逼得他的所有的精力都在思考怎么跑著活下去,但等到他意識到剛才聽到的話后,阿利終于明白過來——額,馬丁不見了,雅各布喊得是讓我救馬丁?
救馬丁!
盡管坦克追向了鄭英奇,但裝甲車已經加速了,距離,似乎已經不到兩百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