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中的軍隊內,流傳著這樣的一句話:
新兵怕炮,老兵怕機槍。
新兵怕炮,是因為那玩意聲響很大,看見彈坑就發憷,知道人的血肉之軀面對這玩意就跟紙糊的一樣。
老兵之所以不說怕炮,是因為炮彈是隨機在固定的區域內落下來的,隔著幾公里或者更遠距離的炮手,是不可能專門瞄準你的——上戰場賭命活下去嘛,怕個毛!
但如果……
專門瞄著你呢?
不怕?那才是扯淡!
感受著死亡帶來的威脅、感受著渾身顫栗每個細胞都在嚎叫的緊張,鄭英奇奔跑的速度驟然提了起來——奇跡很多時候就是在死亡的威脅下發生,在這一刻,鄭英奇的速度爆發,突破了已知的人類極限。
死中求活!
炮手從發射炮彈再到炮彈從炮管噴吐而出飛臨,會用多久?
1秒?亦或者1.1秒?
在以秒后面小數點計數的時間里,鄭英奇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奔跑、再奔跑,奔向不遠處的那道戰壕——戰壕據他很近,似乎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但這二十米,在88炮的威力下,一樣是一條常人難以跨越的生死天塹。
他,想活,就得跨過這條天塹!
轟!
第一枚炮彈炸了,炮手并沒有計算提前量,或者是他自信的認為在無敵的88炮的威力下,對付一名步兵不需要所謂的提前量。
炮彈炸了,塵土飛揚,沖擊波席卷四周,掀翻了更多的塵土,熾熱的氣浪在擴散中由極強慢慢的衰減,最后卻像是疾風一樣掠過了鄭英奇的身體。
開火炮手驚呆了——有人,居然跑贏了炮彈?
第二輛坦克的炮手在這時候做了挽救,他發射了炮彈,打算用鋼鐵撕碎那個跑贏了子彈、跑贏了炮彈的士兵。
氣勢磅礴的文人,總喜歡說英雄惜英雄的話,在他們看來,戰場上遇到英勇的敵人,就該用士兵們的生命去成全對方的英勇之名,然后用生命堆死他,再給對方修一座墳,好讓后人帶著壯烈的心情來緬懷自己的功績——瞧,我在這里干掉了一個英勇的敵人,惺惺相惜下給對方立了墳,快來贊揚我吧。
但士兵不會這樣——所有的士兵,面對英勇的敵人,只有一個想法,用任何手段、不顧一切的任何手段干掉對方,士兵們的想法簡單而又質樸:只有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所以,鄭英奇越是勇敢、越是難殺,在德軍的眼里,就越要干掉他!
虎式的88炮縮伸,炮彈從炮口飛出,一百多米的距離,對于炮彈來說,就是眨眼間的旅程,它攜帶者德軍的殺意,轟然落下。
而鄭英奇在炮彈落下的前一剎那,卻突然的飛了起來,那一刻,他就是再飛——他越過了七八米近乎是天塹的距離,撲進了那條已經棄之不用的戰壕中,就在他沒入戰壕的剎那,爆炸想起。
熾烈的沖擊波四下蕩漾,無數的灰塵在爆炸中騰空,伴隨著濃煙籠罩了一小塊的區域。
而這一切在德軍的眼里,就好像對方是在爆炸中被掀飛一般。
“死了吧,只有死掉的美國兵,才是最好的美國兵。”炮手帶著滿意的語氣,評價著剛才炸掉的敵人,車組內的其他人,也都笑出聲來。
終于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