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默契。
“我們不能這樣了,”潦草的吃完了可憐的食物后,夏天輕聲說:“我們得改變處境。”
在做潰兵的第一時間,夏天就問孟副連長,該怎么辦,孟副連長說辦法就是跟著潰兵走,找到愿意接收他們的收容站,天不管地不埋的等著,等待**新編部隊,然后他們就會從收容站重新進軍隊,發一支像樣或者不像樣的步槍,繼續之前的使命。
這就是潰兵唯二的出路之一,另一條則是脫掉身上的軍裝,一走了之——通常來說,下場只有在回家途中被抓壯丁或者死在沒人的角落里。
其實和繼續當潰兵是一樣的命運。
這是潰兵的命,無法選擇、無法抗爭的宿命。
“我們該像個兵樣子一樣。”夏天說著自己的想法。
“有吃的嗎?”孟連副突然問。
夏天搖頭。
“那……”他有些好笑的說:“憑什么有個兵樣子?”
孟連副看著夏天,猶如再看很久前的自己一樣,第一次做潰兵的時候,他也不想和那些老油條一樣,但他……現在卻成了他們的樣子。
夏天面對孟連副的反問,一時間語塞起來,沒有一丁點的食物,你叫這群潰敗而來的各路諸侯憑什么保持個兵樣子?說句難聽的,都特么連肚子都塞不飽,怎么保持個兵樣子?
大家坑蒙拐騙搶,不就是為了吃口飯嗎,連飯都吃不上,還談什么?
其實不止是夏天想要改變,就連院子里的少校也想改變一下——他一直孜孜不倦的想要改變這種情況,試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來將這座院子里的幾十號潰兵統領起來,現在他又在做著自己的努力。
“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們不能像一盤散沙、像一群流寇一樣了,我們該改變下。”少校在向人推自己的想法,可惜他的話迎來的只有嘲諷。
“改變了就有飯吃嗎?”
有人將最殘酷的現實曬了出來,少校瞬間啞火,慌張的再一次縮了回去。
當兵吃糧、領餉,天經地義,沒有糧和餉,這些人現實的一塌糊涂。
“想改變,可以啊,我這里要啥有啥,想換新衣服?來我這啊,只要認準這四個字就行。”迷龍用腳踹著自己寫的那個做生意原則的四個字,盡可能的發泄著他的憤慨——一個在潰兵營的惡霸、黑市的經營者,其實也曾是有理想有追求并為之付出和戰斗過的人。
只是……
殘酷的現實,讓他從東北一直潰到了這里,然后,他悟了。
再然后,他就成了這里黑市的一方惡霸,無數潰兵眼中不可招惹的存在,于是,他開始吃香的喝辣的,他開始過上了以往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一群沒有分文的潰兵,將他這個土豪襯托的壕氣沖天。
嘗試改變的人縮了回去,大家就這么相互瞅著,決定繼續過應該過得日子,就像是認命一樣。
夏天其實很不習慣這種認命般的爛——大家都爛了,爛絕望了,絕望到不想、不認為會改變了的麻木,讓他很不適,盡管大學的兩年他也是這么的麻木,但他好歹是有追求的,雖然是策劃的是向女神告白,但那也是追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