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東北沒了,豬肉燉粉條也做不出來了,你們看好了啊,我給你們做啊,我給你們做豬肉燉粉條啊。”
“羊蛋子,把我那罐頭拿過來,不是那罐頭,是肉罐頭!肉罐頭!!”
羊蛋子依依不舍的將極為緊俏的肉罐頭拿了過來,三罐,但迷龍還嫌少,又讓羊蛋子拿過來了三罐,然后野蠻、暴力的拆開,大塊大塊的肉就掉進了鍋里。
“你們啊,就是欠收拾,都看好了吧?這就是豬肉燉粉條!”
迷龍碎碎嘴的說著,很難想象他會這么的碎嘴,一旁的夏天其實想糾正下,想給迷龍說,你倒下去的不是豬肉,是牛肉欸……
迷龍還在支使著羊蛋子將自己的存貨往來來,發泄似的往鍋里丟。
以饕餮大師自覺的蛇屁股已經看不下去了,他覺得這是對他這個大師的侮辱,但刺鼻的肉香卻讓他不敢后退半步,他死死的盯著鍋,幻想著那大塊大塊的肉塞進自己嘴巴的場景。
熟了。
迷龍大秀操作的豬肉燉粉條熟了,他給自己和羊蛋子各舀了一大碗將勺子交給煩啦后,默默的退了出去,坐在了李烏拉跟前,呆呆的看著。
潰兵們組成了有序而肅靜的隊列,開始等待自己的一份,但煩啦卻先舀了一晚,朝夏天示意過來,夏天非常聰慧的領略到了煩啦的意思,端著碗走到了挺尸的李烏拉跟前。
挺尸的人在意識到那一碗是他的以后,就以餓死鬼的姿勢搶了過來,聞著味道,卻和迷龍一樣,久久都不愿意下口,直到驀然間回過神來,他才像瘋了的一樣,伸手抓了一把粉條,拼命的往嘴里塞,不顧滾燙拼命的往嘴里塞。
不止是他,他跟前的迷龍也是這樣的姿勢,瘋一樣的在吃。
郝獸醫總是能趕上飯點,當他來的時候,煩啦已經給所有人都舀完了,鍋里還剩下小一層。
“給傷病們吧。”阿譯朝郝獸醫說,郝獸醫千恩萬謝,端著鍋就走,看著郝獸醫激動的背影,夏天在想:他就是個民夫欸,他就是個獸醫欸,他就是個被潰兵裹挾著流浪到這里的半吊子民夫獸醫欸。
他……激動什么?
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夏天想保持斯文,但最終還是像阿譯一樣,狼狽的吞了起來,沒有嘗到是什么味道,但……真的很好吃啊。
一頓回味無窮的豬肉燉粉條,迷龍最先吃完,他吃完后,望著剛剛吃完的李烏拉,冷漠的說:“排座,吃完總得吭個氣。”
李烏拉吭氣了,他說:“東北的豬肉燉粉條……不是這么做的。”
迷龍瞬間暴怒,剛吃過的碗就轟在了地上,像炸彈一樣轟在了地上,然后,他卻意興闌珊的轉身,蕭瑟的一塌糊涂,最后,他長嘆一聲,說:
“好肉啊,都讓畜生吃了。”
潰兵們默默不語。
冷漠的承受著迷龍這句不分敵我的話范圍傷害。
夏天看著迷龍的身影,再看看潰兵們的麻木中帶著的哀意,慢慢的有了些許的感觸。
也許,迷龍說的是那些吃好肉卻不干好事的官老爺。
也許,迷龍說的是他們這群屢戰屢敗的潰兵——他們就像是畜生一樣?
也許,迷龍可能說的是日本人,因為日本人吃了本來屬于他們的豬肉燉粉條!
也許,迷龍只是單純的咒罵李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