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樣的軍人。”
“有啊,那邊就是。”夏天很肯定的回答,然后扭頭就走,這個話題在**中始終是個禁忌,哪怕是夏天很期待自己以后能來個起義什么的,但在那之前,這都是禁忌。
唯有死啦死啦,陷入了一種很古怪的情緒中——他幻想著夏天所講述的畫面,但他充沛的想象力哪怕是耗盡了,也想不到這種畫面。
一直知道、甚至見過那邊的死啦死啦,第一次迫切的想知道,這樣的軍人在那邊到底有沒有!
……
南天門是鐵打的、銅鑄的。
日軍在之后的時間中,連同前兩次攻擊算上,一共發起了十六次的進攻,甚至在晚上時候動用了瓦斯彈覆蓋,但他們始終沒有奪下在他們看來本應該觸手可得的陣地。
整整十六次進攻,從天亮打到天黑,從天黑又打到了天亮,但陣地依然牢牢的在這支日軍怎么也查不出番號的部隊手中,到最后三次的時候,日軍徹底的放棄了一次攻擊就想拿下陣地的念頭,開始練兵似的輪換著進攻,他們的目的很簡單——疲兵之計!
但他們有這個本錢,因為他們是一個聯隊加一個大隊,充沛的兵力讓他們足以在小小的南天門上,玩出各種花樣!
而守軍……
守軍現在有了充沛的戰壕和掩體,那不是挖出來,而是炮彈炸出來的——補充又補充了的守軍,目前還有七百多人,但在這塊陣地,倒下了不比這七百人少的戰魂,之所以現在還能保持一個相對來說不錯的數字,是因為這邊的戰斗,終究點燃了江邊很多潰兵的那一抹熱血。
“我們怎么辦?”頹廢的迷龍找了過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阿譯,現在的阿譯和昨天的阿譯如同兩人,但今天的他,卻怎么掩不住那深深的疲憊,這場戰斗讓他徹底脫離了“新兵”這個身份。
死啦死啦繼續他的固執:“等待援兵!”
這里是個挾制咽喉的好位置,后面部屬上足夠多的火力,絕對可以在絕對安全的范圍內,不斷給南天門上的陣地進行支援,而南天門的守軍,就會像刀子一樣,不斷放著鬼子的血!
每當死啦死啦想到這個畫面,他都堅信,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不會有援兵,要是有的話,今天早上就該來了。”夏天幽幽的說。
“會有!”死啦死啦很堅定:“他們不是白癡!他們不是傻瓜!他們中總會有腦子沒有被門夾的英才!他們……”堅定的話說著說著,卻成了語無倫次。
因為死啦死啦自己都不信!
可他真的不明白,那些官老爺們,就真的看不出這里地勢的緊要嗎?
今日丟了這里,他日如何收復?
冒著彈雨渡湍急的河流、冒著彈雨進行決死的仰攻,冒著彈雨攻下日軍經營起來的據點?
那得……填多少人命啊!
夏天不想讓這個在絕望中帶著他們走出了絕望的人絕望,但終究這里有太多的人,不能因為不忍而讓他們化作一縷縷幽魂回家,于是,他說了自己猜測的事實:“那邊的老爺們,可能想著據江而守,他們在意識中,沒有保留進攻據點的念頭,只想著據江為依仗!”
在夏天說完的一瞬間,死啦死啦像是沒了魂一樣,突然睡倒在了硝煙味道濃重的戰壕里,他目光呆滯的望著蒼白的世界,望著一縷縷因為他自以為是而逝去的幽魂。
他沒想過這個可能嗎?
想過啊!
可是,南天門,多好的地方啊,多重要的戰略位置啊,白白拱手嗎?疼啊!
心疼將來必定要填的人命!
所以他騙了自己,騙自己說指揮部的官老爺們,各個都有優秀的戰略眼光,能看出南天門的重要,能看出南天門握在自己手中的優勢……
于是,他騙自己,騙著騙著,六百多人,填進了這里——這個早就被官老爺們放棄的天險、戰略要地!
對,官老爺不會在意進攻時候死多少人的,只要能贏他們就樂意——可是,他們就沒想過,萬一這里拿不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