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想過嗎?
他們想過嗎?
死啦死啦身處蒼白的世界,整個人也在蒼白中絕望,他……對不起這些信賴他、把命交給了他的兄弟啊!
“團座,看,孟瘸子那孫子終于把人都送走了!看,孟瘸子那混蛋玩意給咱們留下了足夠數量的竹筏!哈哈,咱們撤退的時候,不會被堵在江邊了!”罵罵咧咧中帶著興奮的聲音不斷撕扯著龍文章,把他從蒼白而又絕望的世界中撕扯了出來,五彩斑斕的世界再一次映入了龍文章的眼簾。
在迷龍的拖動下,他來到了陣地后面,湍急咆哮的怒江、嚴陣以待的防線,還有江東岸一群興奮的混蛋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群混蛋在手舞足蹈的呼喚著南天門上的兄弟,用沙啞的聲音拼命的嚎叫,告訴他們,人撤完了,該我們了!
“咱們在這必須得守,不守,那些百姓撤不走,不守,咱們就得被鬼子逼得喂王八,這時所有兄弟都清楚的局面,不是為了讓對岸的官老爺們明白這里的重要性。”夏天在死啦死啦的耳邊輕聲說著:
“你看,這里的所有人,即便是下了地獄,也能昂首挺胸的說:看啥子?老子是為了保護老百姓過江戰死的,老子死得其所呦!”
夏天用只有一份韻的川話說著英魂們昂首挺胸能說的話,死啦死啦笑了,露出了賤兮兮的笑:“對!咱們不是為了那里的傻蛋!”
“那些傻蛋都是無藥可救的混蛋!”夏天附和。
龍文章滿血復活——而這時候的江對岸也在發生著變化。
龍文章口中死去的虞嘯卿來了,帶著他的部隊來了,一聲清脆而又果決的槍響中,放棄了南天門、炸掉了行軍渡的橋的特務營營長腦袋上出現了一個漂亮的血洞。
一直被孟煩了他們看不起的“學生娃”何書光,此時正在揮舞著旗子,用旗子轉述炮隊鏡前正在觀摩南天門的虞嘯卿的意思,軍官培訓團出身的阿譯,下意識的翻譯:
“虞團座信曰,我輩退已失據,若強行渡江……”
“如此,不如決死山頭,玉碎成仁……”
“此役過后……”
阿譯的翻譯讓環繞在死啦死啦前的眾人變得焦躁起來,死啦死啦急急忙忙的讓阿譯回信號——他試圖哀求。
“不要!”夏天卻在這個時候攔下了正在準備旗幟的眾人:“不要回!我們不懂旗語!”
“什么意思?”
“嗯?”
眾人疑惑,死啦死啦像是明白了什么。
夏天繼續說:“他都打算讓我們在這集體玉碎了,還跟他說個毛線!老子們不懂旗語,不鳥他的命令不會嗎?我們往回撤!”
“不能撤啊!”阿譯焦急的說:“我們一撤,鬼子一追,我們就全完啦!”
“傻瓜才一股腦的全撤走!”夏天瞪著阿譯:“留人斷后!”
四個字出口,周圍卻是一片的死寂。
“我來斷后,”死啦死啦幽幽的說:“我這個冒牌貨,最適合斷后了。”
這是他第一次親口承認自己冒牌的身份。
但周圍的人沒有意外——當虞嘯卿團座出現在對岸的時候,死啦死啦從一開始就說出來的謊言等于早就揭破了!
“哪有團座斷后的,”夏天幽幽的說:“你是想吃干抹凈不認賬吧?這么多人把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想賴賬嗎?你看,他們在天上看你呢,你賴賬,他們會哭的。”
“我覺得我挺適合斷后的,”夏天笑著說:“論干尖兵、后衛,誰比的過我?而論忽悠人,誰能比得過你?團座,有個極重要的任務交給你,過河過去找咱們的虞團座,求他在我們完成斷后后,給鬼子賞幾發炮彈也好讓我們跑路!”
阿譯、迷龍、喪啦他們愕然的看著夏天,在禪達的時候,他們對夏天唯一的認知就是有好處必上的那種,但從到了緬甸起,夏天就變得讓他們陌生了,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