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但謝叔叔現在接受了辟命。”司馬郁說道。
“即使是接受了辟命他還不是躲得遠遠的!”司馬昱一把將桌上的竹簡奏折摔在地上。
司馬郁被父親突然的舉動嚇得不敢說話。
“或許你的建議也是好的,去找安石兄,畢竟他平常都比較閑散,加上他是高門士族,許多人必定與他結好,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我們就在朝堂上有了一顆棋子。”冷靜了一會兒后,司馬昱說道,
“但他會是接受,還是拒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可能也怕桓溫,如果和我們走近了,怕會遭到桓溫的猜忌。不過只要我們不去找謝安,就相當于是在保護他。”
“這個人是我們的壓箱底,只有到萬分險急時才能去拜問?”司馬郁問。
“對,謝安就是司馬皇族未來的關鍵所在。”司馬昱站起來道。
“看來出路已經明確了。”司馬郁高興道。
“不過現在的問題就是你了。”司馬昱的臉色再次回歸寂寥,“你知道我為什么千里迢迢把你從長安城召回來嗎?”
司馬郁搖頭。
“昨日熒惑入太微垣,這天象在前朝被廢時就出現過,馬上怕是又有變故要發生,所以現在我將‘長勢’之劍賜于你。”說完,司馬昱取出放在寶箱里的劍,
“這把劍是宣皇帝登基時,友人送給他的,寓意晉室‘長久萬年,得勢不衰’。聽說這把劍由女媧補天時四鱉足之一演化而成,持此劍之人力量會大增,我希望你能拿好這把劍,然后出宮去,離開朝堂,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什么?父王您在說什么?”司馬郁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相信他的父王竟要驅逐自己。
司馬郁,是極有可能成為太子的人,如果在朝堂斗爭中存活,更是能登基稱帝,甚至拯救司馬皇族都有可能需要他,司馬郁想不通父親這么做的緣由。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是司馬皇族南渡后最有才能的一個皇子,你不該湮沒在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在另一個地方東山再起,這個朝堂已經不是誰能控制的了,我現在已經明白穆帝為何不肯接受還政了,因為即使身處高位也無法改變當今局勢,我現在十分明白他的處境。王權已經被架空,已經不能庇佑任何人了,從建康復興晉室,一統中原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司馬昱舉起劍,示意司馬郁接過。
“那您呢?父王!”司馬郁沒有接過劍,他不能接受這一切。
“我要守住這個朝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接劍!”司馬昱喝道。
司馬郁顫著雙手,緩緩接過劍,眼中滿是傷恨的淚水。
就在接過劍的一瞬間,從劍身爆發的能量四溢而散,司馬郁消失在了他父王面前。
良久,整個東堂,只剩下司馬昱一個人,寂靜令他感到害怕,他失聲痛哭。
第二天,史官草草一筆,司馬郁去世,“年十七而薨”。
桓溫沒有相信史官的說辭,但是司馬郁的確是消失了,無影無蹤,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一直擔心司馬郁的突然出現,然后打他個措手不及,直至司馬曜即位。
司馬郁消失后不久,東晉與前秦的秘密談判徹底破裂,他的父王司馬昱病逝,病逝之前連下四詔讓桓溫入宮,但都被推辭,后舉薦謝安接受遺詔。從這一刻開始,謝安與晉室的命運便拴在了一起。
而東晉朝命數也因此再次延長,直至劉裕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