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么?”司馬郁問。
“他說廢掉前朝帝是為了朝廷的穩定,皇族的利益,可是我卻一下想起我們晉室皇族的遭遇,感到的卻是無比的寂寥,你說晉,是不是要完了。”
“晉室建國百余年,歷經無數磨難,先是八王之亂,又是永嘉之禍,但我們司馬皇族卻仍然還處在世間,這是上天眷顧所然,我們絕對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專權而被擊垮。”司馬郁回道。
確實,在禮樂崩壞的亂世,又有哪個家族能在荒謬的作死后,還歷盡無數毀滅性打擊而存活于世,司馬一族已經算是奇跡了。
“你覺得桓溫會像武皇帝擊垮曹魏一樣擊垮我們嗎?”司馬昱得到了稍許安慰。
“回父王,桓溫沒有宣皇帝武皇帝的英勇果斷和耐性,他只是滅了一個小小的成漢便已如此權勢滔天,甚至還有篡位的野心,但這勢必與各門閥利益相沖突,現如今的朝堂之爭,誰也不希望一家獨大。”
司馬郁接著說,
“當初宣皇帝武皇帝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他們已經占據九分之七的天下,徹底蕩平了漢室朝廷,一統天下,大勢所趨無人不服。所以桓溫即使篡位也不會成功,司馬仍是南方正朔。”
“所以現在桓溫不可能篡位?”聽到司馬郁解析,司馬昱稍稍放下了心。
“不可能,之前他主導的北伐間接導致慕容滅國,苻堅一統北方,朝堂各方對此多有不滿,若不是我此次秘密前往長安城,苻堅怕是就要趁熱打鐵劍指南方了,如果桓溫在此時篡位,根本不能服眾。”司馬郁說道。
“那如果現在趁機把桓溫解決掉呢?”
聽到這句話,司馬郁連連跪下:“父王!萬萬不可,桓溫持八州軍事,擁兵十萬,如果撕破臉,司馬作為正朔的日子就真的到頭了!”
看著司馬郁著急的樣子,司馬昱笑了笑。
“好了,起來吧,一句玩笑話罷了,只不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滋味確實不好受啊……”司馬昱嘆了口氣。
“不,其實我們可以進一步。”司馬郁站了起來。
“哦?”
“父王忘了一個人,他雖不能興復晉室,但卻能平衡各方勢力,令其相安無事,用他便可擊退桓溫的浪頭。”
“你說的是……”
“沒錯,就是謝安石謝叔叔。”
司馬昱聽完后苦笑:“如果我能他幫忙當然是最好的。”
“或許謝叔叔正在等您去找他。”司馬郁行了一道禮。
“不,他不可能在等我,朝堂陰險,你謝叔叔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些才遠遠避開朝廷,屢屢不接受辟命,當然,這也是他明哲保身,保全他們謝氏一族的方法。”司馬昱說道,
“就像當初我想還政穆帝,但他怎么也不肯接受,因為他知道,如果碰上了‘政’這個東西,必定會是一場腥風血雨,他們都不肯接受這些,他們都怕死……”
司馬昱越說越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