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連夜借著夜色開始趕路,坐在馬車上的他臉色極難看,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意外中被襲擊,雖然現在沒有危險了,但想來心里卻是后怕的,這種后怕很快就轉變為憤怒。
他瞇起眼睛對小魚說:“小魚,快馬加鞭,中途不要停歇了,見驛就停、見馬就換。”
“是,宋大人。”
宋北云深吸一口氣,靠在墊子上,面目冷峻,眼神帶霜,腦子正在飛速運轉。首先,選擇第一時間跑路,這個決策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現在沒辦法討說法,他不可能去軍營之中查案,畢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層級的人背叛了組織,如果是個高層,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所以連夜跑路,先找到安全的地點,然后再細細謀劃,而他現在突然覺得白蓮教起義似乎并不是空穴來風了,中央的權力范圍這幾年逐漸轉移,在南渡之前這些地方本就是相對自由的自治區,而如今卻變成了被首都勢力范圍籠罩的區域,有些地方上的大佬恐怕坐不住了。
白蓮教大概就是穿針引線的梭子,而這場叛亂恐怕并不是那么單純的農民起義。
“俏俏不怕。”宋北云拍了拍還有些擔心的俏俏:“現在安全了。”
而旁邊的妙言倒是笑了起來:“直接殺京官,這幫人好大的膽子,看來謀反的事真的是迫在眉睫了。”
宋北云沒有接話,只是不聽婆娑著俏俏的小爪子安撫她的驚魂未定,眼珠子滴溜溜的來回轉悠著。
妙言也看出了宋北云心里的盤算,她補充道:“現在的問題是你要怎么操作這件事,傳信回去來不及了,而如果大動干戈可能會提前導致早飯開始。”
“你知道袁世凱么?”
宋北云突然問了個沒頭沒尾的問題,妙言也是反應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卻仍然不明其意,宋北云笑了笑接著說道:“袁世凱剿滅義和團,并不是大軍壓境,而是從高層瓦解。但現在問題來了,他們已經認定我是必須除掉的人,我怎么去滲透他們。”
“總有人不造反的。”妙言攤開手:“嘩變一個營足夠了,其他大營會因為措手不及而被繳械和逼迫,你只要找到那個可能嘩變的大營就行了。”
宋北云輕輕搖頭,伸出一根手指:“我只需要一個大營就能把這件事給辦了。”
“哦?這么神?”
“嘿嘿,現在我先保密,等到了南昌再說。”
妙言也不追問,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宋北云開始執行這場看似不可能的任務,不過為保證安全,妙言認為宋北云是會給趙性寫信的,至于信上會出現什么內容,她大概是能猜到的。
分析宋北云的行為模式,妙言認為他很有可能會投石問路,把路給問出來,然后再來個釜底抽薪,這是他的風格。有時候顯得復雜了一些,但好用。
馬蹄篤篤,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官驛之上,幾人停留換馬補充了些水和干糧然后就再次出發,而這次換成了宋北云趕車,小魚在里頭休息。
就這樣晝夜不停的輪班,原本四天的路程,不到兩天就抵達了。宋北云抵達南昌之后,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乖乖的進城,然后直接把馬車開到了離滕王閣不遠的大宅之中。
進去之后,他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往床上一栽就睡了過去,這幾天基本上沒合眼的宋北云總算是能好好睡上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