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副不成人樣的身子被皇城司抬入柴府時,柴家如今的家主柴楊表情凝重的看著自己這個小兒子,他先是讓人將那撲上來就要哭嚎的婆娘拖下去,然后肅然一張臉走到白念安面前拱手道:“不知犬子可有驚擾到官家。”
“王爺請放心,并未驚擾官家,只是還望王爺能嚴加管束。此番若是沖撞了官家,那也是不好收場了。”
白念安說話時是帶著殺氣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大意就是這虧了是官家打了你家兒子,若是你家兒子打了官家,那事情可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白念安說完后朝這世襲的鄭王柴楊拱了拱手就離開了,甚至連一些客套話和安慰話都沒有講。
其實白念安心里頭明白,這皇城司在天底下就只能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當朝的皇帝一個便是那宋大人,其他人他們皇城司甚至連看都不用看上一眼,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有先斬后奏的能耐,畢竟是皇權特許。
不過至今為止皇城司都還算安穩,因為宋北云再三告誡過白念安,那就是絕對的權力帶來絕對的**,掌控皇城司的第一要素就是不能給下頭放太多的權力。這東西如同猛虎,手中有沒有和用不用是兩回事,若是輕易放出猛虎,最后定遭其噬。
這句話白念安聽進心里頭去了并銘記始終,所以皇城司至今安安穩穩。
而在他們走后,鄭王柴楊才俯下身子去探查自己的兒子,發現還有氣息后才喚人去請大夫救治。他則站在那面色陰晴不定,眼珠子來回轉悠著。
“老爺……通兒被打成這副樣子,你怎么一聲不吭啊!”
柴楊一巴掌打在自己的發妻臉上,惡狠狠的說道:“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被打懵的柴胡氏愣愣的看著自家老爺,她一方面擔心自家兒子一方面驚愕于老爺的反應,不久之后居然急氣攻心暈了過去。
“蘭兒、翠兒,將夫人帶去后堂休息。”
“是……”
兩個丫鬟唯唯諾諾的上前將夫人攙扶了進去,而柴楊卻背著手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天色,表情凝重。
大夫來了之后很快就開始給那柴通診治了起來,而在診治的過程中柴楊甚至連看都沒有去看上一眼,只是焦灼的來回踱步。
這種焦灼一直持續到家中長子柴得金從外頭返回,柴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父親,通兒如何了?”
柴楊聽出了大兒子的急迫,卻也是輕輕一嘆:“通兒如何都是他的造化,我早就與你娘說過,若是再那般嬌慣通兒,他定然是要釀出大禍。”
“父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柴楊將今日兒子柴通怎樣闖入縣衙所要公道,然后又怎樣口吐狂言甚至還打死了個人的事說給了大兒子聽,這柴得金聽罷用力一拍大腿:“都怪我這當哥哥的,不能好好管教通兒!”
“你也不必自責,此事還需處置,明日一早爹爹我親自上殿請罪去,你從外頭趕來,早些歇息吧。”柴楊搖搖晃晃,身形不穩的走向了兒子柴通的房間。
仍留在大堂的柴得金卻是看著父親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笑容,甚至于長出了一口氣。
方才從家仆口中得知弟弟被人打了,眼看就不活了,當時那一下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但卻并非是驚嚇而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