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可謂是狂喜,只因那柴通出生之后,原本屬于他的父母都將愛意轉嫁到了那弟弟身上,柴通得到的往往卻是一句“弟弟還小,你當哥哥的照顧他一些”。
當時僅八歲的柴得金就因此記恨上了這個弟弟,他從小便告訴柴通,他們柴家在大宋根本就無需懼怕誰,天大地大柴家最大,即便是當朝的皇帝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柴家。而對柴通更是百依百順,即便柴通要的是天上的星星,這柴得金也會想盡法子給弟弟弄來一顆。
在外人看來,這柴得金便是個懂事的孩子,甚至一度還被傳為美談。
可隨著柴通的年歲增長,他的脾氣愈發暴躁,而且行事也愈發的目中無人。
爹爹要干“大事”,母親又是個賢惠的大戶人家小姐出身,這教育弟弟的事順理成章便落在了柴得金身上,而就在這關鍵的幾年,柴得金更是將弟弟寵溺得不像個人形,甚至在家中時,柴通偶爾甚至會有模有樣的擺出皇帝的架勢來。
今日,自己苦心經營十余年的布置終于開花結果了,這讓人厭惡的肥胖弟弟終于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柴家?笑話!如今的柴家不過就是人家趙家養在院子里的一條供人觀賞的狗罷了,人家不敢惹它只因這是天子的狗,可若是天子家人亦或是天子本人呢?
狗咬了主人,可是要被拿去燉肉的。
柴得金胸中突然舒展了一口惡氣,他背著手來到門外,長長的嘆了一聲。家仆還以為他是為了柴通傷心難過,但實際上他只是在暗自感嘆罷了。
不過他本以為弟弟柴通熬不過今晚,但誰知道那家伙皮糙肉厚到了那個地步,都被打成了那副樣子,后半夜時卻一口淤血吐出來,然后居然醒了過來,除了有些嘔吐和暈眩之外,居然并無大礙。
這讓期待了一夜的柴得金有些失落,但倒也是還好,畢竟他堅信狗改不了吃屎,這次不行,定然還有下次。
在外頭寒風中等了一夜凍得渾身冰冷的柴得金在第一時間沖入房間內,單膝跪在弟弟的病榻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詢問柴通的情況。
而柴通如今神志尚未完全清楚,還無法回答,更是因為疼痛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柴得金很快就被娘親給喊了起來。
走到外頭時他看到了父親,柴楊的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他仍是在堂前踱步:“得金啊。”
“在,父親。”
“你成熟穩重一些,明日你隨我一起上殿。”
柴得金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圈,他聽到這番話時,心中頓時涼了下來,因為這柴楊是打算讓自己去給弟弟頂包了!
若是明日皇帝不依不饒,最壞的結果雖不至于殺了他,但一頓板子卻是少不得的。
柴得金斜眼瞟了父親的后腦勺一眼,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拱手彎腰小聲道:“好的,父親。”
“唉……要是通兒如你這般懂事便好了。”柴楊搖頭后揮了揮手:“你先下去歇息吧。”
“兒子遵命。”
柴得金回到了房間中,但他怎么都睡不著,心里憤恨著那柴通為何不死,接著又愈發的憤恨那要讓自己去為柴通頂罪的父親。
這股氣就在胸口郁結,發也發散不出去,更是不能夠找誰訴苦,這讓柴得金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陰霾之氣,就如惡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