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襄陽城中出了些怪事,那便是有兩批人開始登門收稅了,不論交了哪一方都會引來麻煩。
所以當這種情況越演越烈之時,衙門口排隊擊鼓鳴冤者已經開始叫號了,那些個跑腿的閑漢們已是支棱起了小攤,幫忙給鳴冤之人花錢排隊敲鼓。
但即便是如此,州下各縣卻仍然我行我素,縣太爺們都聚攏在了襄陽,哭訴無門。
小宋剛吃完午飯,用手絹抹了抹嘴放下了碗筷,然后笑著對面前的孫則為說道:“孫大人如此急匆匆的召下官來,想必也是為了那稅收之事吧?”
孫則為眉頭緊蹙,他剛才只了兩口飯便吃不下去了,如今這柴家居然干出這種事來,擺明了是在拆臺,這都把他給整的不自信了,所以在冥思苦想一晝夜后,他終于還是決定請這宋北云過來商討一下該是如何。
畢竟不管明里暗里,這人就代表著皇家,有些事由他來出面協調最是好不過了。
“宋大人應是知道,這些日子襄陽城怨氣沖天,各路商人寧可不做生意也不想繳那兩份的稅錢,這訴狀已是堆積在老夫的案頭,可事已至此老夫卻也是無更高明的辦法。”
因為不想激化矛盾,老狐貍孫則為心中仍是抱有一絲幻想,幻想這宋北云能夠看在之前給他那么多真金白銀的份上幫自己一把。
但這一次他顯然是要失望了,只見那宋北云笑著端起糯米釀的水酒抿了一口,眉頭緊蹙的嘆了口氣:“孫大人,這事兒,不好辦啊。”
“還請宋大人明示。”
小宋不緊不慢的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冊子,翻開之后遞給孫則為:“孫大人您瞧,我已是為您翻閱了所有大宋律法,其中倒是明說這封地一切事務都應交于封地之主管轄,除節度州之外。可偏偏咱們這荊州是個三品軍事州,您說這不是要命么。若大人是個節度使,此番我定要上奏官家參那柴家一個擾亂政治之事,可偏偏人家受封襄陽侯,在襄陽這一畝三分地之上,這柴家便是最大,我這區區屬官,能做的不多了。”
孫則為眼睛瞇了起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狗東西說了這么多,說白了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根本就是打算作壁上觀沒有出手的意思。
可現在的情況實實在在的擺在這,若是沒有這第三方參與,事情著實不好操持,于是孫則為心頭一橫:“宋大人,若是能將此事處置妥當,今年荊州上交賦稅,我額外多上繳三成。”
小宋眉頭一挑,眼睛里頓時出現了光,孫則為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他趁熱打鐵的說道:“到時還要請宋大人在官家面前美言幾句。”
“唉……不好辦啊……”
“額外四成!”
一個刺史州每年的賦稅上繳額度應該是百分之四十五左右,而百分之四十五的百分之四十是多少來著?百分之十八對吧?按照去年整個荊州上繳農商稅合計四百七十二萬貫來計算,這百分之十八就是近八十五萬貫。
小宋輕輕一笑:“孫大人稍安勿躁,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四成半!”
“那我這便回去好好再翻閱一下宋律,明后兩日內便會給您一個答復。”小宋起身:“孫大人勿送,我這便回去。”
“那勞煩宋大人了。”
等到宋北云離開了刺史府,孫則為坐在那臉色陰霾,而那個被其稱呼為先生的人慢慢走了出來,坐在了他的對面:“大人,我早便是說過,這人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