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那么多,先入會再說。”小宋一撩袖子:“你問這些個七七八八的,又有什么用。”
小宋開始耍賴,佛寶奴卻只是輕笑一聲,將章程扔到了桌上:“說服我。”
“老子……”
本以為這番會很輕松,但卻沒想到本應該給自己面子的佛寶奴卻是一塊巨難啃的骨頭,難忽悠的程度要比趙性高太多了,趙性當時可是一忽悠就瘸,一哄就上鉤。
而此刻趙性在旁邊笑,他一邊笑還一邊說:“你真當天下人都像朕這般好相處?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人家好歹是一國正主,朕當年步步危機,而她可是步步為營。你死了這條心。”
小宋有些難堪,這狗女人在外頭落自己面子,這真的是要命的,但他又不好說什么,畢竟這東西本身就比較超前而且非常具有實驗性,成不成不好說,未來也不好估計,佛寶奴的擔心并不為過。
“若是讓我來講。”佛寶奴沉思片刻說道:“我一直倒是有個構思。”
“你說。”小宋拿起筆來:“我來記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收獲。”
佛寶奴清了清嗓子:“你之前與我講的宋遼合一的事情,我仔細想過,三五代之內恐怕卻是不行,你畢竟低估了子孫后代對權這個字的貪念。”
“嗯……”小宋默默點頭:“你繼續說。”
“那既然宋遼不可開戰,那這權力如何交替又該如何轉交,若是宋強遼弱該是如何,遼強宋弱又該如何?你就如現在說來,這宋遼自己的屁股都擦不干凈,皇權內斗、宗族廝殺、派系抗衡屢見不鮮,那若是想不造殺孽而成事,那事成之后又該如何?契丹人該如何、漢人該如何,契丹的官員貴族與漢人的官員貴族又該是如何?那還不是日日打夜夜打時時刻刻打。打到國破山河碎,一統山河之后緊接著不又是一場軍閥混戰,最后不還是一分為二、為三、為四?大秦如何?大唐又如何?”
小宋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有些發蒙,看的出來佛寶奴是真正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的,但她最終否定的原因就包含在了這里頭,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她絕對不會同意成為青龍苑的一員。
是啊,這些問題必然要面對,這需要一場曠日持久的變革,而既是變革哪里有不死人的呢,真正想要一統山河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武力征服,但是武力征服的后遺癥可以延綿上千年。
可不武力征服,那這一刀子該捅到什么地方去呢?
若是有人必須要死,那這個人又該是誰?是宋遼的皇帝?還是宋北云?
小宋將這些問題記錄下來,合上本子表情變得不好看了起來,然后背著手走出了小院里,一言未發。
“完了,你把你男人弄生氣了。”
“他若是這么小氣,哪里配當我的男人。”
佛寶奴哼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只留下趙性坐在那拽下雞腿放在嘴里,吃掉一半才自言自語道:“人嘛,傻點不好么,非要那么聰明干什么。”
一直到晚上,小宋才悶悶不樂的躺到了床上,屋里沒點燈,門口也掛上了免戰牌……
但就在他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明月光時,木頭門吱嘎一聲被打了開來。
聽到腳步聲,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是掛了免戰牌嘛,今天真沒心情啊。”
佛寶奴不管那些,只是把他往里頭趕了趕,坐到了床邊拽過宋狗的胳膊,側躺了下來。
小宋順手把另外一只胳膊搭在她已經很明顯的肚子上輕輕摸著。
“生氣了?”佛寶奴小聲問道:“但這個問題我真的想了很久。”
“哪那么容易生氣,就是有些事現在想來,真的很麻煩。”小宋把鼻子埋在佛寶奴的頭發里:“總歸要犧牲一方,皇權或者是改革者。在我的認知里,如果要完成一次是巨大的社會變革,那么把皇帝送上斷頭臺是最快也最好的方法,讓所有人都見證皇權被踐踏在地上,誰都能上來踩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