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現在又是經略草原和西夏的關鍵時節,這個點撤宋北云?趙性覺得比罰俸還不合適。
“官家,此番宋北云之失職,法理不容卻情有可原。”
在朝堂上都不知道該怎么處置的時候,還是老丁站了出來,畢竟作為大宋第一法官,他的話在這個時候是可以明確作為參考的。
所以他一張嘴,整個朝堂都看向了他,而老丁卻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死人臉,拱手道:“不罰則違法,輕罰則徇私,然若重罰卻也是有違法典。”
好嘛,這家伙說話三頭堵,不罰不行、罰也不行,輕了重了都不行。那該怎么處置?這不說了跟沒說一般么?
“那依丁卿所言,該是如何處置?”趙性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也不搞不明白這老丁到底在賣什么關子了。
老丁略微沉思一番,繼續說道:“官家應下急詔斥責宋北云,罰俸三年并杖責三十,剝去官位,今年之官級評分清零。但官家念在宋北云與長安之地恪盡職守、兩袖清風、知人善用之功,仍留于監備之位,以觀待用,若再出紕漏,定重責不饒。”
聽到這一番話,趙性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下頭不少官員卻偷偷罵了一句老丁是個老匹夫。
這老匹夫說的法子,聽上去嚴厲無比,但實際上不傷筋不動骨。
不信一條條的拆分開來看,說是斥責宋北云,若換別人,這一聲斥責足夠震懾,讓那人誠惶誠恐。但這朝堂之中誰不知這官家和宋北云穿的是一條褲子?這斥責還不如打個噴嚏厲害。
那第二條與第三條更是荒唐,罰俸三年……拜托,宋北云是誰?即便不為官,他也是天下有數的巨富之一,他不光自己有錢甚至還帶著整個朝廷都在發財,好不夸張的說,現在朝廷高官貪腐并非成風其中就有宋北云的功勞,大家都合理合法的有錢,何必去干那掉腦袋的事呢?罰俸三年?笑話,曾幾何時,朝廷的俸祿都是靠宋北云的新三司才能發放,扣他錢不就是鬧著玩么。
至于那打板子,若是撤了官打他板子,那一切都好說,可是后頭一句都說明了,他仍是長安監備,雍州最大的老大。讓誰去打他的板子?傳令的內侍?還是哪個御史臺的諢人?
他們敢?敢個屁!內侍就不說了,整個皇宮的內務系統都把持在宋北云的手中,這一條他從未放手,趙性也不放心除他之外的其他人接手,老趙家的多疑可不是開玩笑的。內侍敢打宋北云?
那御史臺的諢人?那可別鬧了,他們參宋北云可以,職責所在,理應如此。他們跟宋北云不對付可以,理念不同,必有分歧。但讓他們去打宋北云?即便是奉圣旨。給他們一個膽子敢不敢!
不信回頭看一下御史大夫就好了,這廝現在站在那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老子干了老子的事,你們別你媽的找我麻煩”的姿態,明擺著就是參我參了,打自己去,御史臺是監管機構不是執法機構。
而最離譜的就是留職觀察這個事……果然啊果然,果然這當官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