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還不得嚇死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之前一直處于炎癥狀態身體不適的晏殊在消炎退燒之后,精神頭也好了許多,雖然大口喝酒、尋花問柳之類的事想也別想,但比之前只能喝點粥的時候可好上太多了。
一早晨他便起來了,雖然還是不好下床,但吃東西卻是有了勁頭。
“咱們看待問題不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宋北云坐在旁邊吃著晏殊的皮蛋瘦肉粥,吃到一半時抬起頭來說道:“幾個要素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他們哪里知道宋北云到底是不是被抓起來了,天下人都知道宋北云被抓了,就連朝中之人也都是這樣認為。再一個就是,他們也只是依照慣例辦事,死士謀殺,最后朝中大怒派人來調查,派人調查者無非也就是花些錢、找些關系,再鉆個漏擦個邊,最后推出去幾個替死鬼,事情也就了結了。即便你是重臣,皇帝總不能把整個鄂州的富商殺光吧。”
“那你也不能啊。”
“是啊,我也不能。”宋北云沒有否認:“但他們不知道我會殺誰啊,誰也不想當那個幸運的小朋友嘛。替死鬼那一套我是不吃的,我也沒有根深蒂固的關系網,光腳不怕穿鞋的。”
“敲山震虎。”晏殊沉吟片刻后,突然苦笑起來:“若是比陰謀,我當真是不如你。”
“陽謀你也摸不著邊啊。”宋北云二郎腿一翹:“這是天賦,你學不來的。你爺爺到底是你爺爺。”
宋北云占便宜沒夠,但晏殊卻只能是啞巴吃黃連,誰讓宋北云是他爺爺的師弟呢,輩分擺在那他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不過晏殊在跟他聊天的過程中倒是認識到了自己比之宋北云欠缺的地方,那便是在大局觀上的差距。到底是跟著福王爺學兵法的人。
在他來之前,朝廷是在明處,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他來了之后,形勢立刻翻轉,敵在明我在暗,他們原本的精妙都變成了愚不可及。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誰也摸不透宋北云心中的想法,更不敢將他的行蹤透露出去,因為只有一個人知道他來了這里,那么若是其他人知道了,那這個唯一便坐實了罪狀,必死無疑,生生將對方的保護傘逼得動彈不得,左右為難。
好一手詭計,打得對方是措手不及。而如今失去了保護傘的地方豪強在白念安的國安軍之下,也不過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是生是死只是這宋北云的一句話罷了。
“你將自己暴露給了董深,意思便是……要逼他站隊?”
“是也不是,老毒瘤盤根錯節,站隊怎么站?即便是站在了朝廷這邊,最后還能容他不成?”宋北云稀里嘩啦的喝著粥:“我是給他們一個慌不擇路的機會,人為了活命什么事都能干的。”
說著他拿起一個咸鴨蛋剝開后,手懸在了空中,略微這么一琢磨:“鄂州的大亂戰,恐怕還得有一方出場不可。”
“誰?”
“那些親近朝廷的家族,他們這次也是損失慘重,這口氣他們恐怕也咽不下去。”宋北云抬頭看了一眼晏殊:“帶著傷再接見他們一次。”
“我啊?我怕死啊,兄弟。”
“我在呢,你死了老子給你償命。”
“見面之后該是如何擺弄?”
宋北云抿了抿嘴:“過河拆橋會不會?你就說夏竦這番來是帶著皇帝怒火而來,定是要掀起血雨腥風。說他們如果還要搖擺,定會有殺身之禍。”
“這時候,他們肯定會不忿,說‘晏大人,我們已是決心投靠為何還會如此啊’?”宋北云開始表演了起來,惟妙惟肖之姿,引來晏殊哈哈大笑:“到時你便說,如今我重傷在身,說的已然不算,夏竦領軍出身又是與那宋北云共事良久,且在朝中他是丁大人之心腹,為了功績他不會理睬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