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后呢?”晏殊好奇的問道:“這不明擺著過河拆橋么?”
“對啊,就是過河拆橋啊,況且他們還沒給你搭橋不是。”宋北云攤開手:“你知道他們也死了人,但他們死人是他們的事,他們的死又不是為朝廷做貢獻才死的,吃個飯遭人暗算這跟朝廷有什么關系?那要這般說,朝中要是某個大臣出去方便溺死在糞坑之中,朝廷是不是還得追封一個忠勇公?不存在的,這本末怎可倒置。”
“你真的是壞得冒黑水啊。”晏殊感嘆道:“我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這種毒計。我說你那三國演義之中的賈詡怎的那般陰毒,看來都是你的模子。”
“你管那許多,就問你管用不管用吧。”
“管用定然是管用的。”晏殊點頭道:“將橋這么一拆,他們必是要想方設法保護自身周全,那事情就有趣了,屆時鄂州便亂了。”
“亂了好呀。”宋北云一拍大腿:“狗咬狗一嘴毛,都不是好東西。刺史陣營、投降陣營和死磕陣營三支分立,斗得死去活來。到時候咱們將人這么一聚,該殺的殺該埋的埋,留下幾個身子骨不那么硬朗的,在外頭做做表率掛個牌坊,到時候你就等著城墻掛人頭吧。”
宋北云可是將玩人的手段耍到了極致,即便不出面就已經開始風云突變了。
對于此別說晏殊是佩服的,就連趙性都不止一次感嘆自己這些年最得意的事就是當年回了宋北云的那封信,倆人交了個筆友,不然現在遼國可能都已經一統中原了。
這幫人以為自己很聰明,其實的確也是很聰明,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宋北云這個規則破壞者會突然出現。他的出現打亂了布局,也讓保護傘跟黑惡勢力從底部產生了分歧。
他們敢刺殺晏殊,是因為晏殊再強也是個明面上的人,他死了朝廷再震怒也不能怎么樣。但他們真的不敢刺殺宋北云,一來是宋北云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二來就是他們老早就分析過宋北云的行為模式,這種吃鐵絲拉柵欄的人,甭管死士是誰家的,只要讓他逮住了,那他就是想辦誰辦誰。
證據是可以偽造的、口供也是可以改寫的,他們了解的宋北云就不是一個肯被規矩束縛的人。
況且,他們的刺殺本身就是壞了宋北云的規矩,這件事沒有善終這么一說。
當日下午,晏殊就帶著病體召見了那幾家豪門的人,將這件事與他們一說,雖然他們一肚子的氣憤和委屈,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而現在他們面前也就只剩下兩條路可以選了。
一條接受他們原來集團的威脅,繼續鐵了心跟朝廷跟新法對抗。一條是徹底跟原本的階級決裂,成為大宋皇庭的狗。
兩條路都不好走,怎么選擇就看他們的了,但晏殊明里暗里也透露了,到了這一步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這語氣中威脅之意很明顯了,這些人也都說先要與家中先商討一番。
而與此同時,董深也在和幾個當地的豪強聚首,但他是真的不敢說宋北云的事,作為一個資深的老狗,他清楚他今夜說了,明早他一家老小恐怕就要被埋在城外的深坑之中了。
“董大人,如此急忙招我等前來,意欲何為啊?”
董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聽到對面年輕人聲音,他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前些日子,聽聞諸位將要干件大事,卻也未曾知會老夫一聲?”
“嗨,董大人言重了。對董大人來說不過便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不足為據。”
董深眼神深邃的在他們面前晃了一圈:“前些日子朝中欽差在黃鶴樓遇刺一事,諸位可都有所耳聞?”
“洞庭水匪,欺人太甚!”這時又一個年輕人站了起身:“清日昭昭,居然膽敢當眾行兇!董大人放心,若是董大人決心剿匪,我何家定要出一份力。”
“好好好。”董深連說三個好,嗤笑道:“你們說,這倒也是也稀奇,這洞庭水匪年年清剿年年不斷,朝廷幾次問責,老夫都搪塞了過去。可現如今,這水匪竟狗膽包天襲擊欽差,此番老夫恐也是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