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夜市本來就是秦淮河上的風景之一,白天時熱鬧,晚上時候更加熱鬧。
遼新都比不得,金上都比不得,唯一能比的只有西北長安的朱雀夜市,沿著貢院街一路走過,整個秦淮風景盡收眼底,河上有船、船下人影如梭、燈火通明。白日販賣珠寶首飾、綾羅綢緞、胭脂水粉的小販撤換了下來,換成了買小吃的、賣寵物的、賣各國珍奇的、賣字畫古董的等等,換了一個風格但是熱鬧依舊。
秦淮河上的畫舫中傳來悠揚絲竹,清風慢扶柳,綾羅有洞天。和風細雨之中的秦淮河別有一番奇景,置身其中便是如同走入了迷離之境,倒是個美不勝收。
“哥哥,你不是不吃么?”
“別廢話,趕緊吃完它。”
兄弟二人躲在小巷的陰影之中,方之唯撕下一個雞腿三兩口便吃了個干凈,就連那根腿骨都讓他咀嚼了一番,細品其味。而那旁邊的肉塊更是讓他二人包著白面饃饃早已吃了個干凈。
扔?這東西若是扔了,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這些日子年景不好,雞鴨羊豬狗都漲了許多,普通人家月余能吃上一次便已是不易,更別提他們這樣的落魄子弟。
吃飽喝足之后,兄弟二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飽嗝,小弟拍著肚子說道:“那家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還有錢。”方之唯非常認真的說道:“不是一般的有錢。”
“對,還有錢。”
不說廢話,方之唯最擅長的能耐便是觀察入微,從送來的那些肉食可以看出來,上頭那位小姐一定不是本地人,她點的這些都是這醉春樓的名菜。
一個女孩子家家能吃多少呢?但既是吃不了多少卻有點了那么許多,這說明什么?這說明人家壓根就只是為了嘗嘗這金陵城的滋味。
這醉春樓的東西可不便宜,一只燒雞五百文,這還是去年沒鬧旱災之前方之唯跟一位小姐去吃飯時的價碼,如今的話怕是得漲到了一貫錢還多。
而那一大盤子燒羊恐怕也是昂貴的很,全都是羔羊的羊排,外頭買來生肉都得三四百文錢一斤,這再加上草原廚子的手藝和這寸土寸金的貢院街,少說一斤在醉春樓得賣上個七八百文錢,剛才那一根羊排便是一斤有余,人家小姐一給便是十根。
這出手可不是一般的闊綽了,哪怕是金陵城那些個有數的富戶都不敢這么糟踐錢呢。
“哥哥,這盤子里還有些汁水,等我再去討要個饃饃來,咱兄弟將它蘸蘸吃了罷。”
“沒出息的東西。”方之唯斜眼瞪了自己這蠢蛋小弟一眼:“等會子你一句話都別給我說,差點讓你給攪合了。”
“我曉得……”
方之唯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憨包似的兄弟,見他這頭在答應那頭居然在舔盤子,便是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掏出一張絲質手絹擦了擦嘴,整理了一番儀容:“等會子咱們在街上便去巧遇那位女菩薩,今夜保她開心愉悅。”
“怎的個開心法?”